“一计不成,再行一计。你暗中拾掇朱仁,命他故意挑衅,难以奏效,便让沈栓离开剑阵山,名为探路,实为召集帮手,并在试剑峡中布阵埋伏。那两人失手被杀,想必出乎你的所料……”
无咎仿佛在叙说着一件平淡的往事,又好像剥茧抽丝,从曾经的谜团中,理出最终的真相。来时的路上,他虽也忍气吞声,却没忘了留意四周的动静,更是将众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在试剑峡设伏偷袭的两个修士,带着仙门灵牌。他当时便有推测,眼下不过是要印证一番罢了。
“……断魂崖边,黄元山的弟子再次出现。名为刁难众人,实则冲我而来。不料我早有提防,只是害了岳姑娘。你不见我二人生还,便蛊惑朱仁留下查看,并于途中布下陷阱而以防万一。此外,再除掉朱仁杀人灭口……”
“胡道友怎会杀我?你一派胡言,呵呵!”
“倘若胡道友无心杀你,缘何不将实情转告?若非我强行破阵,你以为你还能活到此时?你且记住,我真名无咎——”
无咎冲着笑容僵硬的朱仁淡淡一瞥,接着说道:“我赶到了天字碑,让胡东与沈栓很不痛快。他二人再次定下诡计,便是借助星辰谷摆开杀阵。即使我躲得过流星剑芒,却难以躲过诸位的围攻!”
他在原地踱了一步,眼光斜睨:“胡东不仅暗中蛊惑太实与朱仁,并与来自太昊山的两位道友暗中勾结。而太实不肯参与纷争,这才借故离去。两位又何必与我为敌呢,愁怨宜解不宜结啊!”
孟祥与荀关面面相觑,很是不以为然。
无咎转而看向胡东与沈栓,又是微微苦笑:“我方才所言,或有纰漏。此外,尚有一事不明。剑冢之行,何以招来如此众多的高手呢……”
他像是在求饶,无奈的神情中透着几分沮丧。
沈栓凶相毕露,沉声道:“你这人倒还精明,却断然猜不出剑冢之外的情景。几家仙门联手,你死定了!”
胡东颇为谨慎,提醒道:“此时不宜多说,且让他交代来意,以及得罪岳华山的前后原委……”
他如此煞费周折,只为师门所托。而话音未落,异变突起。
一大团火光凭空闪现,随即呼啸着迎面扑来。
那人身陷重围,竟然还敢动手?
胡东有所猜测,厉声大喝:“他要逃走,拦住他——”
沈栓应变极快,抓出两张符箓抛了过去,顺势挥剑封住了洞口,杀气腾腾道:“他走不掉……”
某人动手了!
不过,他没想逃!
他啰嗦了许久,无非想要解惑。
而接下来的他,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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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道流星,划过暗空,好似流萤坠地,又如星雨骤降。
山谷之中,无数道人影惊慌乱窜。
那星光或也绚丽,却锋利如刀而快若闪电。稍有不慎,便将送命。试问,谁敢留在原地等死?
无咎没跑几步,转身躲闪,不及咋舌,又是一阵狂奔。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有人变成两片血肉倒飞出去。紧接着又是“扑通”闷响,再又一人化作亡魂……
无咎心惊胆战,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穿行山谷的修士尚有数十人,原本隐匿于黑暗之中寻觅而行,此时突然在星光下冒了出来,顿然一个个仓惶鸟兽状。即便如此,还是不断有人送命。
十余丈外出现两道人影,正是朱仁与岳琼。二人时而疾行、时而躲避,双双忙乱个不停。
无咎蹦蹦跳跳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又是几道星光从天而降。
朱仁转身躲闪,恰被岳琼挡住去路。他不作二想,竟然伸手一把狠狠推了出去。
那女子只顾着留意头顶的动静,谁料身旁藏着陷阱,根本来不及回避,猛然踉跄几步便要扑倒在地。与此瞬间,接连两道星光骤然而至。她无力应变,绝望失声:“啊——”
便在这危急关头,一道人影蹦跳而过。
岳琼只觉着臂弯一紧,人已随之蹿了出去。星光剑芒堪堪擦身而过,当真是险之又险。她这才明白死里逃生,尚自余悸难消,忽而臂弯一松,有人喊叫:“天上下刀子啦,跑啊——”
凡俗间将冰雹暴雨,称为刀子雨。如此生死时刻,经他这么喊叫,难耐的惊慌,竟随之大为缓解。
岳琼不敢迟疑,动身往前,却愤愤难抑,出声叱道:“朱仁,你好卑鄙——”
而朱仁好像是聋了一般,头也不回。
“又来啦,且左——”
岳琼无暇记恨,慌忙随声躲避。果不其然,右侧光芒闪烁。那星光颇为诡异,落地便已消失不见,痕迹也没有,仿若来自虚无,再归于虚无,而杀机莫测却叫人无从抵挡。
“小心啊,且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