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顾不得结阵御敌,一时各自为战。
胡东大喊:“休得惊慌——”
他带着十余个高手随后追杀,奈何四周一片混乱。
无咎只管在来回乱窜,遇到落单的人影便当头一剑。劈死则罢,失手也不恋战。
在场的修士人人自危,急忙与胡东等人靠拢,而才将汇聚一处,几张符箓倏然而至。众人只得各自躲避,混乱的情形更甚几分。
迎面又是两道人影,惊慌之中仓皇退后。
无咎跳过去便是一剑,凌厉的杀气在黑暗中扯起呜咽的风声。
首当其冲的是个筑基三层的中年男子,才要祭出符箓竭力自保,便已被击溃了护体灵力,随即半截身子带着血雨飞了出去。他的同伴尚未逃离,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无咎却是擦肩而过,顺便丢下一句:“哼,我虽非良善之辈,却不杀女人……”
那是个貌美的白衣女子,早已是花容失色。她看着那褴褛不堪,却又肆无忌惮的背影,忽而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愣在原地。
之前在下丘镇外的枫林之中,自己曾经嘲讽他不是好人。没想到他耿耿于怀,却又饶了自己……
“砰——”
剑光所致,又是一人躲闪不及,顿时血肉横飞,落下满地的狼藉。
无咎顺势从尸骸中捡起一点光芒收入指环,倒是没有忘了杀人劫财。他得了便宜,回头一瞥,继续四处乱窜,手中的长剑掠过阵阵的寒风。
片刻之后,他脚下放缓。
远近黑暗茫茫,辨不清东南西北。只顾着东奔西跑兜着圈子,竟给自己绕得糊涂。而那群修士尚有二十多个,也是散落四处不明所以。只有胡东等人还在紧追不舍,虽也执着却更可恶。
与那帮家伙周旋下去,一时半会儿难以罢休。而我要找回我的四把神剑,万剑峰又在何方?
便于此时,数百丈外出现一道娇小的身影。
无咎凝神观望,似有恍悟,不再往前,而是转身就跑。
只要记着来时的方向而一路直行,寻至万剑峰应该不难。那个女子的出现,恰是时候。
岳琼在黑暗中寻觅而行,禁不住停下脚步而微微瞠目。
前方的十余丈外,满地的残肢断臂,血腥逼人,煞是触目惊心。再远处则是一群混乱的人影,以及不时炸开符箓的光芒;还有凄厉的惨呼,与阵阵的喊杀声在夜空下回荡。
岳琼愕然片刻,不知为何,竟是暗暗松了口气。
如此众多的高手,先是布下重重的陷阱,随后又摆下阵势围攻,却还是被他逃脱出去,并连杀了数人。其凶悍与强大,由此可见一斑。
而他分明可以强横说话,使人敬畏,却偏偏喜欢我行我素,叫人无所适从。他不是蓄意捉弄,便是从来没有将自己的修为放在心上。或许,他的眼界更为高远。而毋容置疑,他是为了黄元山的神剑而来。
不过,剑冢只是一方结界的牢笼。无论事成与否,他都将迎接更为凶险的挑战。而面对诸多人仙高手,他又能否最终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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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剑符,已是凶险异常,两道剑符,则是要命的架势。
沈栓,那个看似憨厚的家伙也出手了。他师兄弟各自暗藏杀招,便是要在此时全力一击。而自己的四把神剑消失殆尽,再也无从抵挡。况且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剑芒。尤其是一步三两丈,远远不抵往日的迅疾。
下一刻,便要遭殃!
无咎迫不得已,扬手又是一把符箓扔了出去。
两道剑芒,一前一后接踵而至,凶狠的气势,显然要一击必杀。
无咎躲避不及,情急之下扯出一把长剑,旋即双手横持,猛然转身怒劈而去。凶险关头,挡得一时算一时!
“轰、轰——”
两声闷响震耳欲聋,两道剑光相继崩溃。
一道人影凌空飞了出去,一口淤血喷出老远,直至二、三十丈外,“砰”的摔在地上,又接连翻了几个跟头,差点没有昏死过去,随即“扑通”屁股着地,依然神情狼狈而两眼怔怔。
数十张符箓炸开的团团火光猛然爆发,便像是惊涛骇浪横扫荒凉,虽然没能挡住剑符的锋锐,却挡住了追赶中的人群。
众位修士招架不迭,各自后退躲避。
胡东与几位师弟错愕不已。
沈栓难以置信道:“那人没死……”
富江苦涩道:“师门长辈赐下三道剑符,便是要为了以防万一。而此时此刻,竟然奈何不了他……”
胡东抬手打断二人,扬声示意:“那人已遭重创,难逃此劫,诸位还当同心合力,诛杀强敌……”
符箓的威势渐渐耗尽,四周重归黑暗。一道道人影汇集而至,只待再次发动攻势。
数十丈外,无咎依旧是岔开两腿坐在地上。其原本破烂的衣衫,只剩下了遮羞的几块。且发髻凌乱,嘴角带血,神情呆滞,很是狼狈不堪。而不过少顷,他竟然“嘿嘿”怪笑起来,并举起手中的五尺长剑,浑如魔怔了一般。
众人察觉有异,诧然不解。
“他的飞剑缘何还在……”
“不,那只是一把凡兵。而剑冢只收仙家的飞剑,不纳凡俗之物……”
“既然如此,又岂能挡住剑符之威……”
“虽为凡兵,却为罕见的玄铁锻造,加之他修为强大,或有法宝护体,这才侥幸捡得一条性命……”
“众寡悬殊,料也无妨……”
当众人逼近了十丈之外,无咎终于回过神来。他的眼光从手中的玄铁黑剑上缓缓移开,摸出一把丹药塞入口中,这才慢慢站起,又不禁呲牙咧嘴而惨哼了声,阴阳怪气道:“诸位道友,不妨将剑符尽数使来。我且礼让三分,稍后再寻公道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