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个阿雅虽也美貌,却也贪婪,你抢我的鞭子也就罢了,为何又贪占我的灵石呢?
一行穿过山谷,远近错落的楼阁与洞府渐渐清晰。
途中不时遇到形形色色的弟子,有的在闲逛,有的在打坐,有的成群窃窃私语。另有不同的石碑立在山坡上,上面刻着金水、雷火、玄火、冥月,等等,竟不下十余家之多。
当走过一个刻着“四象”的石碑前,嘲笑声响起——
“呵呵,莫非是元天门新来的弟子?”
“一个个瘦弱不堪,只怕撑不了几年便要落荒而逃……”
“元天门后继无人……”
“那位金发女子倒也不差,不如拜入我四象门如何……”
冯田与阿金、阿离始料不及,顿时愤怒起来。即使阿三与阿述也是瞪起双眼,忍不住便要上去理论。
四象门,显然也是投效星海宗的一家仙门。彼此相仿,缘何无辜挑衅?
走在最后的无咎,同样很是意外。
只见山坡上聚集着数十个粗壮的汉子,皆相貌丑陋,面带狞笑,放肆的神情中透着异样的彪悍与凶恶。
而素来蛮横的阿雅与阿威,竟然低声示意,命冯田等人莫要惹事,然后匆匆离去。
四象门的弟子们愈发放肆,哄笑声传出老远。
无咎回头打量着那一个个蹦跳叫嚣的粗壮身影,转而看向忍气吞声的阿雅与阿威,以及垂头丧气的冯田等几位同伴,于错愕之余又忍不住暗暗好奇。
有趣啊!
十余家仙门弟子聚在一处,相互之间难免生出波折。这个玄武谷,注定不会太平。至于星海宗又将怎样,眼下尚且无从知晓!
前方的山坡上,竖着一块“元天”的石碑。许是得到消息,有二、三十个弟子站立等候。其身后左右,则是几排相邻的洞府。另有几间楼阁挨着峭壁悬空,想必是元天门前辈们的住所。
阿雅与阿威停下脚步,与迎接的弟子们摆了摆手。想必是遭遇了方才的意外,使得两人有些闷闷不乐。
“此乃新来的师弟,冯田、阿金、阿离、阿述、井三,还有一个无咎。且将六人安顿下来,明日另行计较!”
阿雅冲着一个年长的男弟子交代几句,与阿威转身离去。而她走了几步,又丢下一个戒子。
男弟子自称阿猿,招呼道:“洞府早已备下,诸位师弟随我来!”
无咎是心有牵挂,不失时机抬手:“阿猿师兄,我的灵石——”
而喊声未落,一块三尺玉板与两块晶石落入怀中。他急忙紧紧搂住,已是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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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云舟依然在天上飞行。
两位筑基的前辈,依然坐在云舟的前端。而连番赶路,难免疲惫,彼此不再说笑,而是一个闭目养神,一个独自驾驭云舟。
随行的六位弟子,也变得颇为安静。冯田、阿金、阿离、阿述,甚至于阿三,都在盘膝吐纳,借机行功修炼,一个个很是用功的样子。
无咎则是躺在云舟上,两眼半睁半闭,显得百无聊赖,而又心事重重。
云雾翻涌,风声隐隐。看不见四周的情形,也看不见脚下飞过的山山水水。即使头顶的天光,同样的朦胧不清。只记得天穹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如此轮转了三回,而云舟依然没有停歇。
此去之远,有些超乎想象。而所谓的星海宗,又在什么地方?
对于域外所知,皆来自于《四洲盖舆》,以及一篇修士的手记。当时并未太过留意,如今回想起来有些吃力。况且不管是部洲,卢洲,还是贺洲,占地之辽阔,均远远大于神洲数倍不止。且各自的地形庞杂,风土人情迥异,想要逐一记下,又谈何容易。谁料如今突然置身其间,难免茫然无措。便仿佛踏入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星海宗、星云宗,以及玉神殿,那所有未知的一切,只能留待慢慢的揭晓。
无咎的头枕双臂,眼光斜睨。
阿三唯恐他的灵石被抢,竟然背过身去,入定调息的架势,显得颇为勤勉专注。他的为人龌蹉,却能够成为天莲洞弟子,并前往星海宗,并非只是运气。典籍有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如此想来,待人待物倒也不能一概而论。
不过,本人却是闲闷啊!
而没有灵石,即使没日没夜的苦修也是枉然!
阿威那个家伙说了,要想灵石,去星海宗抢?星海宗乃是贺洲数一数二的大仙门,门规应该更加的森严。他在嘲讽,还是暗有所指?
仿如独行在黑夜之中,我的光明又在何方,唉,多想无益……
接连飞行了五日之后,云舟终于缓缓降落。
落脚的地方,乃是一片山坳。
却不见大海,唯有奇峰陡峭而云雾茫茫。
这便是星海宗?
人在此间,根本分辨不出东西南北。
冯田等人好奇不已,一个个抬头仰望。
阿威则是神情疲惫,冲着阿雅点头示意。阿雅则是走向云雾浓处,拿出一枚玉简默念有词,然后顺手抛去,一道淡淡的光芒倏然直上而消失无踪。
过了片刻,那重重的云雾骤然分开,转眼之间,竟从中现出一道虚无缥缈的洞口。
“此乃星海宗封山大阵,穿过阵法,便是后山门的玄武峰,切勿莽撞失礼!”
阿雅吩咐了一声,与阿威并肩走向洞口。冯田等人随后而行,尚在东张西望的无咎也忙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