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依然被捆绑四肢,倒悬半空。法力禁锢,动弹不得。而他两眼的余光,却看清了上下四周的情形而不由得暗暗叫苦。
玄武涧,固然偏僻隐秘,而一旦出了人命,又如何逃过人仙高手的耳目。
果不其然,抓他的老者,正是玄武谷的戊名长老。左右的两个男子,则是白月与毕豹两位管事弟子,分别拎着死尸与相关罪证。而各家仙门早已惊动,纷纷现身,并聚集在空地之上,怕不有近千之数。看去尽是人头,一个个神情迥异。
“扑通”一声,死尸坠地。
又是“哗啦”一下,戒子与云板、玉简等杂物也落在地上。
与之瞬间,紧接着惊呼声四起。
“是谁杀我玄火门弟子……”
“无咎,你又闯祸,还杀人……”
“元天门,我玄火门与你势不两立……”
“或有误会,还请长老明断……”
“都给我闭嘴!”
正当群情躁动之际,戊名发出一声怒喝,随即又不容置疑道:“玄火门弟子挑衅在前,元天门弟子杀人在后。而遑论谁对谁错,谁敢在玄武谷杀人,并动手劫掠财物,我便饶不了他。即日起无咎将在玄武崖冥风口禁足三月,死活由命,祸福随天,以儆效尤!”他话音未落,带着两个管事弟子转身离去。当然,随同离去的还有一个捆缚四肢的罪徒……
山谷的空地上,喧闹声又起。
“哎呀,戊名长老,从不过问仙门纷争,今日出了人命,动了真怒哦!”
“哈哈,竟然在冥风口禁足三月,元天门弟子咎由自取!”
“那小子死了则罢,否则我玄火门不会善罢甘休!”
“哼,无咎他闯祸不说,还连累师门……”
“师兄稍安勿躁,他未必还能活着回来!”
“阿雅师妹,此话怎讲?”
“玄武崖的冥风口,有‘一风吹断魂,旦夕入轮回’之说,莫说禁足三月,便是三日也难消受……”
“哦,他死了倒也干净!”
“唉,冯宗师叔,明知元天门在星海宗的处境艰难,偏偏让他一个凶狠好斗之徒来到此处……”
“师叔何意?”
“谁又知道呢,师叔出身于人族,最为精于计谋,便是师祖也倚重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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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林遮天蔽日,藤蔓牵扯不断,野花散发着清香,山谷间透着异样的宁静。
前方,一道深沟挡住去路。顺着山坡,慢慢到了沟底。一条溪水涓涓流向远处,四周则是林木环绕而更添几分远离尘嚣的孤寂。
无咎站在沟底,抬头四望。
走了十余里,所经之处,皆是参天古木,却没有见到能够品尝的野果。倘若继续往前,便可直达玄武崖。而玄武崖不仅有藏经阁,还是传功授法的地方。
据说,各家弟子,均可以前往藏经阁,参悟功法典籍。或许另有规矩,眼下无从知晓。
无咎迟疑片刻,并未离去,而是蹲下身子,伸手撩了把溪水洒在脸上。清凉濯面,煞是爽快。他又挽起袖子,想要洗漱一番,却神色一动,慢慢回过头来。
与之同时,两道人影从天而降,“砰、砰”的两声,分别落在前后的不远之外。粗壮的身躯砸下,在沟底溅起一阵烟尘。紧接着狞笑声响起——
“哈,此处名为玄武涧,乃玄武谷最为低洼偏僻之处……”
“嘎,倒霉的小子,快快交出灵石法宝,不要逼我兄弟动手……”
无咎甩了甩手,站起身来,并无惊慌,反而好像是早有所料而微微一笑。
玄武涧,最为低洼偏僻,也就是说,在此处惹出动静,一时半刻没人知道。
“两位想要灵石法宝不难,报上名来!”
那是两个壮汉,一个金发,一个白发,皆二十多岁的光景,没有悬挂腰牌,或许有意隐瞒,只为龌蹉勾当而掩人耳目。面对询问,不予理会,只管伸胳膊挽袖子,各自的狞笑中透着抑制不住的得意。
无咎恍然道:“哦,两位是四象门的师兄?”
他记得四象门与元天门乃是近邻,彼此争执不断。
“哈,才不是四象门……”
“见你识趣,不妨明说,我二人乃是玄火门的高手……”
两个羽士五层的弟子,竟然来自于玄火门。可见元天门的境遇不堪,随便一家都能肆意欺辱。
无咎咧着嘴角,含笑央求道:“只可惜我初来乍到,尚无灵石法宝,不若改日奉上如何,告辞……”
而话音未落,一道火光倏然而至。他暗暗一惊,闪身躲避。手臂粗细的火光“轰”的落地,竟将沟底坚硬的石头给烧灼得“噼啪”直响,紧接着又是“扑哧”一声,尚在流淌的溪水也化为乌有而变成一片雾气。随之狞笑声大作:“哈哈,一个没有修为的小子,也敢耍滑头,我烧死你……”
所谓的玄火,应该是一种筑基真火的存在。而假借法术,却能够由羽士修士施展出来,其威力,可想而知。稍有不慎,便将在玄火之下形骸俱消。
无咎吓了一跳,又气又怒:“同为星海宗弟子,何苦相逼?莫非不怕门规严惩……”
他身后的金发汉子抬手虚抓,掌心火光闪动,满不在乎道:“弟子斗法,在星海宗早已司空见惯,何况你我乃是外家弟子,才没人理会呢……”
无咎的剑眉斜挑,却伸出右手的戒子循声走去:“这位师兄息怒,给你便是……”转眼之间,彼此接近。对方收起掌心的火光,满脸的期待。而他突然五指握拳,冲着那张贪婪的嘴脸狠狠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