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洞穴内的蛮族众人,却安静下来。
无论男女老幼,皆在盯着洞穴角落里的两道人影而不知所措。一个是众所敬仰的神人,一个是突然出现的青衣男子。不知何故,神人似有畏惧,或是在据理力争。
“我不能抛弃我的信众……”
“你的信众,所言何意?”
“信众,就是信仰我的人……”
“信仰你,阿三?”
“你不懂情怀,多说无益。总而言之,这群蛮族也离不开所信仰的神人,否则天地不存而信念崩坏……”
“嘿,你真当自己是个神人?”
“并非自称,此乃公认,哎呦……”
阿三竭力挺直腰身,唯恐在蛮族面前坠了威严,并侃侃而谈,一如他在教化他的信众。却不料人影一闪,后脖颈再次被大手抓住,他吓得便要求饶,只听道:“狗东西,你找死也罢,却害得数十人命陪葬,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师兄你假仁假义,你也救不了数十之众……”
“何须我救?只要我将你扔出洞外,任由玄武谷弟子乱剑分尸,洞内的蛮族,自然便能逃脱此劫!”
“师兄,你歹毒……”
无咎抓着阿三的脖颈,闪身冲向山洞,留下数十蛮族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神人遭到劫掠而去。
转眼之间,封堵的洞口就在面前。
厚重的石门已经裂开缝隙,摇摇欲倾。
无咎冲到门前,去势一顿,却将所抓的阿三举了起来,旋即法力笼罩而猛地往前掷去。
“师兄,不要啊……”
阿三失声惨叫,却身不由己,直接穿门而过,倏然到了洞外。
迎面两个汉子正在挥舞飞剑劈砍,猝不及防,慌忙后退,也禁不住大叫起来:“贼人在此……”
阿三尚未落地,惊咦了一声。
这便是遁法?好神奇!若懂此术,又何苦当一个短命的神人!
不过,师兄他为何没有现身呢?
天呐,他真要我死在乱剑之下!
阿三又惊又怕,却应变极快。
他一手抓着飞剑乱劈乱砍,一手抓出符箓便砸了出去。
与之刹那,“砰、砰”血肉炸开。躲到了几丈外的两个汉子,竟双双毙命,眨眼的工夫,已尸骸无存。
啧啧,那可是两个羽士七、八层的高手,竟非我一合之敌?
阿三的精神大振,旋即又失落不已。
只见几丈外的空地上,冒出一道熟悉的人影,抬手挥袖之间,有一道紫色剑芒在隐隐闪烁。
数十丈外,又有几道剑光呼啸而来。那凌厉的杀气,令人恐慌难耐。
阿三惊愕之际,只觉得后脖颈一紧,他人已离地飞起,禁不住痛苦出声:“我的师兄,不敢亵渎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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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两个月,雨季便将过去。
却出了意外。
星云宗的弟子们,长途跋涉,奔波劳累,趁着雨季修整的应该为数不少。原本互不碰面,倒也平安无事。谁想节外生枝,以致于状况频频。先是阿三外出,惹了祸端,接着又有玄武谷弟子闯入河谷,再添杀戮。而阿威杀人之后,唯恐报复,招呼也不打一声,竟带着阿威、阿猿与冯田先行离去。
不过,阿三依然躲在山洞内,当他的神人呢,如今看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他死了不打紧,却要殃及蛮族的男女老少。且让阿胜前去接应,以防不测,之后三人结伴,再去寻找阿威、阿雅的下落……
飘摇的雨雾之中,一道人影疾驰而去。
修士御剑,身后总是拖曳着一道剑虹。很神奇,很拉风。而无咎御剑,只有脚下微光闪烁,犹如踏着两道星芒,很是与众不同。且身影淡淡,快如风行。
须臾,大河一分为二,就此流向东南、东北方向。
河道分岔的地方,到了。
无咎并未循着河道而去,而是继续往东。
而不消片刻,几里外的林中,突然蹿出一道御剑的人影,一边摆手一边传音示意:“前方去不得——”
“咦,你躲在此处作甚?”
无咎诧异之余,慢慢停了下来。
那突然冒出来的不是别人,竟是阿胜,本来让他接应阿三,谁料他却躲在密林之中。
“哎呀,我尚未赶到那片山谷,也就是你所说的蛮族的藏身之地,竟发现一群玄武谷弟子正在四处寻觅。我人单势弱,一时又寻不见阿三,只得见机躲开,却怕你随后一头撞入陷阱,便于此等候,当真万幸……”
阿胜到了近前,身子一仰,脚下剑光回旋,而他来不及站稳,又忙连声催促:“事不宜迟,快走——”
“去往何处?”
“就此往南,愈远愈好……”
“阿三呢,又该如何?
“还能如何?玄武谷的弟子,竟然也赶在雨季歇息,且人数众多,你我招惹不起啊!既然阿三躲在地下,料也无妨,只要不死,终有相聚那日……”
“蛮族的山洞固然隐秘,却瞒不过修士的神识!”
“你想怎样?”
“找到阿三,带他离去!”
“你……你要救阿三?”
依着阿胜看来,阿三藏身的山谷,聚集了成群的玄武谷弟子,此时赶去,只能自讨苦吃。莫说难以救人,说不定还要搭上性命。
“无咎,你与阿三的手足情深,令我倍感欣慰,不过呢,凡事还须量力而行,切莫逞强好胜!”
“手足情深?”
无咎咧咧嘴角,直截了当道:“你且往南,先行一步,我与阿三,随后便至!”
话音未落,人影带着风势倏然去远。
阿胜不用亲临险地,松了口气,急忙动身往南,又暗暗摇头:“修仙者,只求天道,不讲人情……”
……
山洞内,火把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