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韦天也认同此理!却要向师姐讨教,一旦鬼族寻仇,远在天边的玉神殿,能否救我于危难之中?”
“一旦玉神殿降罪呢?”
“生死当头,哪里管得许多!”
“你目光短浅,必将陷我韦家于死地!”
“倘若听信师姐,只怕死得更快!”
“够了!”
四人意见相左,不知不觉又争吵起来,而随着一声叱呵,各自顿时闭上嘴巴。
只见韦玄子拂袖起身,沉声道:“北邙海并非我冠山岛一家,还有一个无极岛。且待无极岛的钟奇子传来消息,再计较不迟,散了吧!”
韦春花与韦天四人不敢多言,躬身告退。
韦玄子径自出了楼阁,踏空而起,转瞬落在山顶,一个人默然踱步。
明月高照,夜色深邃。
而他却无意清风明月,心头沉重如旧。意外获悉,鬼族攻打飞卢海。玉神殿大怒之下,洗劫了玄英峰。也就是说,两家成了死敌。而玉神殿唯恐鬼族卷土重来,诏令各地仙门,或海岛,或家族,严加提防鬼族的动向,并及时禀报。否则视同鬼族的同党,严惩不贷。于是冠山岛也不免陷入纷争,虽然有心投效玉神殿,又怕得罪鬼族,而招来灭顶之灾。
两家都得罪不起啊!
怎奈生死之争,不容含糊,生死抉择,着实太难!
韦家传承至今,也有数千年之久,从来都是与世无争,收着自家的一方宁静。却不料癸卯年的二月,突然飞来一场横祸。不知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能否保佑我韦家平安渡过此劫……
韦玄子停下脚步,低头俯瞰。
脚下的后山山谷,便是韦家的陵园。其中安葬着韦家的子孙,以及二十多位仙道的长辈。近年来一直忙于修炼,失于供奉祭拜。改日当去祭扫一番,祈求先祖庇佑……
韦玄子想到此处,神色一凝。
夜色下的山谷,异常的静谧。而山坡上那排石屋的东侧一间,却多了一层禁制。即便凝聚神识,也难以看透其中的情形。
那是守陵弟子的住所!
而我韦家的守陵弟子,也懂得如此高明的禁制?或许是族中小辈在谷中静修,随他便是!
韦玄子摇了摇头,又不禁叹息一声。
以着人前往无极岛,并捎去了信简。但愿钟奇子那位老友,能够帮着自己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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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剑而来的中年汉子,身着布袍,头挽发髻,留着短须,个头精悍,脸色红润,目光有神,且散发着筑基五、六层的威势,看模样应该是韦家的管事长辈。
无咎站起身来。
而那汉子尚未临近,便亮开嗓门连声发问:“你叫无先生?怎会这般古怪,莫非化名?一个筑基高手,缘何愿意守陵?既为海船供奉,船老大又是何人?右臂带伤?谁人所为?”而不待回应,他已“砰”的落在草地上,旋即收了飞剑,“啪”的抄起双手,瞪着双眼,气势汹汹道:“我乃韦合,难道你不知晓?你为何要混入韦家,有何企图,快快从实招来,不然我让你后悔莫及!”
无咎皱皱眉头,默不吭声。
自称韦合的男子,则是围着他来回打量,神色不善。似乎一言不合,他便要暴起发作。而他好像在故意欺负新人,很是气势汹汹。守陵的还有一个韦尚,他为何不理也不问?
日头,已高高升起。而寂静的山谷中,似乎多了几分寒意。
石屋门前的草地上,更是一出怪异的景象。一人病恹恹的站着,神色冷漠;一人精神抖擞,气势逼人,来回打转,嚣张的模样。
而双方僵持片刻,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无咎突然咧嘴笑了笑,像是在示弱,然后拿出十块灵石放在石几上,轻声道:“无先生,乃道号也!而本人虽在曾老大的船上侥幸筑基,却遇到海中怪兽,遭了重创,损了根基,再难出海,只得上岸另谋出路。恰逢申屠志招人看守陵园,念及韦家的威望,本人便慕名而来,倘若高攀不起,就此离去便是。而这几块灵石,不妨孝敬韦道兄!”
一席话不卑不亢,条理分明,不仅道出来历,也道出了原委,并借机讨好了这位叫作韦合的管事,又不乏仙者的高傲与矜持。
无咎点了点头,便要告辞离去。
韦合却着急起来:“给我站住!”
无咎依旧是淡定自若:“韦道兄,有何指教?”
韦合挥袖卷起石几上的灵石,两眼兀自瞪着:“我让你走了吗?我驱赶你了吗?”他自问自答:“没有啊!盘问几句,也是职责所在,而我韦家正当用人之际,岂能将有志之士拒之门外呢!哈哈……”
此人变脸极快,竟大笑起来:“哈哈,既然兄弟识趣,我当然要有所关照!”
果然他又摸出一块玉牌扔在石几上,信誓旦旦道:“此乃外门弟子的腰牌,凡事不用害怕,只管报上我的字号,便可在冠山岛畅行无阻。嗯,且好生看管陵园,来日拜入韦家也未可知呢!”
笑声犹在回荡,人已踏着飞剑高高飞起。
韦合,韦家的外门管事,留下一块玉牌,一声吩咐,一句承诺,还有一个不着边际的念想之后,转瞬之间离开了山谷。他倒是来的快,走的也快。纵然他性情乖戾,最终还是架不住十块灵石的威力。
人情世故,不外如此。
至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内,能够躲在此处安心疗伤。
无咎在草地上又伫立片刻,暗暗舒了口气,伸手抓起玉牌,返身走向石屋。
玉牌与之前得到的相仿,而正反两面只刻着三个字,冠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