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非山庄弟子,恰逢两家比试,你却要与我较量,如此龌蹉的行径,与吃里扒外何异,简直就是欺师灭祖啊!”
“你……”
不管韦山子的修为如何,论起唇枪舌剑,他远非无咎的对手,正当他张口结舌,他的师妹及时出声——
“哼,师兄的言下之意,师祖命你参与比试,不妨以对阵山庄弟子的输赢,来较量彼此的强弱高低。你若不敢争胜,返回冠山岛后,乖乖当你的守陵弟子!”
“哦……”
无咎恍然大悟,却摇了摇头:“活着便好,又何必争强好胜呢!”
韦山子只当他心生怯意,再次挺起胸膛。在场的弟子们也纷纷投以鄙夷的眼光,并各自面露讥笑。
便于此时,门廊下又多了几道人影,有韦春花、韦天、韦柏,还有另外三位人仙修为的韦家长辈。最后现身的老者,则是韦玄子。
众人不敢怠慢,躬身行礼。
韦玄子走出屋子,挥袖一甩,身后的屋门无声关闭。他缓缓站定,抬眼看着天色,手拈长须,淡淡道:“春花、韦天、韦彭、韦溪、韦苏,随老夫前往山庄拜会钟奇子。韦柏,带着弟子前去无极谷,参与两家的道法切磋。输赢倒在其次,莫要伤了和气!”言罢,他大袖飘飘穿过庭院。他所点名的几位高手随后而行,相继走出院子。
而韦柏恭送几步,转身走到庭院当间,意气风发道:“韦山子、韦许、韦秋兰、韦尤子、无先生,以及诸位弟子,随我前往无极谷,此番比试,务必要大获全胜!”
他所言所语,与韦玄子的叮嘱,截然相反,至于是他自作主张,还是韦玄子另有授意,一时无从知晓。
众人在韦柏的带领下,纷纷往外走去。
无咎站在原地,没有挪步,抬手挠着下巴,神色中若有所思。
正想着歇息呢,谁料韦玄子与钟奇子突然要碰面了。而在此处等候了三个月,为的就是今日,却依然进不了无极山庄。而进不了山庄,则找不到传送阵,便也休想穿越天卢海,而最终抵达卢洲。再者说了,钟奇子出关,两家相会,堪称一桩大喜事,却怎么觉着有些古怪呢……
便于此时,有人招手:“无师弟,祝你凯旋归来——”
无咎看着空荡荡的院落,抬脚走了过去。
“韦管事,所言何意?”
“唉,韦柏师叔交代,留我看家!”
韦合陪着到了院外,却停下脚步,沮丧道:“而无师弟日渐得到重用,倘若此番比试获胜,前途不可限量,来日与我相比,只怕也是不遑多让啊!”
他竟然拱了拱手,话语中透着妒意。
无咎并未嘲笑韦合的大言不惭,而是投去深深一瞥,旋即笑笑走下台阶,奔着众人追去。
韦玄子等几位前辈,已不见了踪影。韦柏所带领的弟子们,则是循着山脚西行。不过十余里,绕到山后,果然有个山谷,虽然地方不大,倒也沟壑吞吐而气象非凡。
客居无极岛,不便随意走动,没想到一山之隔,还有如此一方所在。韦家的弟子们抬头四望,满眼的好奇。
不消片刻,深入山谷。
却见山谷中,早已等候了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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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秋兰与师兄韦山子,大早出门,遭到阻拦,被逼动起了手,虽说勉强如愿,却落得一肚子的怨气。
山庄的史道子,前来拜会韦玄子,同样遭到阻拦,威逼不得,强闯也不得,最终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不管是韦家的弟子,还是山庄的前辈,无论是出门,抑或是进门,均遭到守门弟子的阻拦刁难。而这位守门弟子,还有个古怪的道号,无先生。
自从这位无先生看守院门以来,着实热闹了几日。而热闹过后,门前日趋冷清。只要他在,没人愿意出门,当然,无极山庄的弟子也不敢上门打扰,便是远远张望也不能,否则被他驱赶,还要扣上一个偷袭侵扰的罪名。
而他虽然惹得两家弟子都嫌弃,却得到韦柏师叔的赞许。院门虽小,却关系韦家的脸面与师祖的安危,绝不能掉以轻心,当勤勉忠诚而刚正不阿。对此,即使喜欢挑剔的韦春花也是没话可说。
不过,没人进出院门,某位守门弟子反倒有些寂寞。
“别走啊……”
“我要回屋歇息……”
“说说话呗……”
“哎呦,你倒闲着无事,而我值守期间,不断有师兄师弟闹着出门,片刻也不安闲,我着实倦了……”
“要不要灵石?”
“当然要了,一块灵石,陪你说话一天……”
“哼,想得美!”
每日的清晨,乃是两位守门弟子交接的时辰。
而一个要走,一个则是盛情挽留。
韦合没有得到灵石,头也不回溜进院子。
无咎则是在门前盘膝坐下,悠然看着朝霞,看着山谷,然后闭上双眼,支手托腮,仿佛在默默听风。少顷,他藏于袖中的手上多了一枚玉简,悄悄浸入心神。
谁喜欢没事找事呢,为了忙里偷闲,也不容易……
当郁郁葱葱的山谷,渐渐变得五彩斑斓,那漫过山谷的风,也在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寒意。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
转眼之间,又一个清晨来临。
院门打开,韦合走了出来。他伸着懒腰,吐着浊气,红润的脸上带着笑容,自言自语道:“已是十月上旬,也该返回冠山岛了,无师弟……”
回首一瞥,他猛然瞪大双眼。
门旁坐着一人,正是他口中的无师弟,听到召唤,旋即从入定中醒来,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而每日交接的情景,再也寻常不过。谁料今日不同,那站起来的,竟是一道虚幻的人影,五官神情,分明就是无师弟,整个人却极为飘忽,如同白日鬼魅一般而煞是诡异。尤为甚者,真正的无师弟,依然坐在地上……
“哎呦……”
韦合只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