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走到洞外,抬脚踏上一块礁石,稍稍收敛威势,阵阵海风迎面吹来,顿时乱发飞扬,衣衫“啪啪”作响。他举目远眺,也不多说,摸出一枚玉简抛向身后,被韦春花伸手接过。
“这片海域,已属天卢海……似有标记,其中一处,好像便是眼前的小岛……”
韦春花查看片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图简应为钟奇子所留,其中标记了数个地方,想必都是传送阵的所在。而钟奇子逃出无极岛之后,唯恐追杀,毁了阵法。不过,只待寻至另外一处阵法,便可继续远遁,直至卢洲也未可知。无先生,你欲如何……”询问之际,她又将玉简递给韦柏。而韦柏倒是极为干脆,随声道:“不管如何,且由先生主张!”
无咎没有忙着答话,而是抬手一招,尚自空悬的云舟,倏然消失无踪。一个个壮汉随即落地,各自神色疲倦。他回头看了眼,示意道:“兄弟们也累了,且就地歇息两日!”
韦柏急忙交还玉简,带着韦合走过去,从纳物戒子中取出吃食,以便众人吃喝一番而养精蓄锐。汉子们虽然没有修为,而凶悍与强大却是毋容置疑。既然兼顾照看的职责,他二人不敢有一丝怠慢。
无咎这才转过身来,说道:“钟奇子为我重创,想必忙于疗伤。依我之见,他此时未必急着赶往泸州!”
韦春花诧异道:“你要查找他的下落,而他……”
“他若不死,必成后患啊!”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倒也狠毒,难怪鬼族与玉神殿,皆不肯与你罢休……”
“哼,无极岛之变,人是我杀的,灾祸我背了,你韦春花说起话来当然轻松!”
“这个……不知你有何计较?”
韦春花被揭了短处,神情尴尬。
“有何计较?”
无咎背起双手,沉吟道:“钟奇子伤重之下,难以远逃。而他所去的路径,离不开他暗中设下的传送阵。你我只须依照图简随后追去,即便不能杀了他,亦能寻至卢洲,倒也一举两得!”
“你是先生,便如你所言!”
韦春花不再争执,抬手祭出一道剑气。坚硬的礁石,“锵”的一声多了条隐约的痕迹。
“……”
“留下路标指引,不管是师伯赶来相聚,还是你我返回冠山岛,尚不至于迷失路径!”
“哦,春花姐姐请自便,小生告辞!”
“阴阳怪气……”
“嘿……”
广山与他的兄弟们坐在礁石上啃食着干粮,灌着烧酒,韦柏与韦合趁机亲近,而壮汉们却毫不领情,只管吃饱喝足,拥挤一堆,倒地便睡。
无咎则是调侃几句,使得韦春花欲怒无言,他丢下一个怪笑,转身走向那个传送阵所在的山洞。封闭洞口之后,狭小的洞内黑暗下来。他撩起衣摆,缓缓盘膝而坐。
一个人面对黑暗,面对寂静,他顿时没了那种云淡风轻的洒脱。他幽幽轻叹一声,神色中呈现出几分落寞,不过,他还是翻动手掌,面前多了一堆五色石,与仅有的几根鬼蛛的螯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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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时分,一片云光载着广山与他的兄弟们,还有无咎,韦春花,韦柏,以及韦合,共计十六人,飞出了山庄,离开了无极岛,直奔大海的深处飞去。而韦玄子则是带着幸存的韦家弟子,借助镇子上的传送阵,赶往阴康岛,再借道返回冠山岛。
唯恐惹来猜疑,双方没有道别,各奔东西,就此分道扬镳。
如此急着离开无极岛,还是出于谨慎起见。一旦玉神殿获悉无极岛的变故,定然要派高手前来,为免不测,唯有早早的溜之大吉。
两个时辰过去,无极岛已被远远抛在身后。
而云光之上,万里苍茫,但见天地辽阔,俨然前程似锦。心情所致,众人禁不住说笑起来——
“这便是云舟?炼制巧妙,易于驱使,用来长途赶路,当真是再好不过!”
“嗯……”
“无先生,你老人家竟然带着晚辈同行,真没想到……”
“我有多老?少给我阿谀奉承,接着当你的管事!”
“那是自然,晚辈定当协助韦柏师叔与春花师伯,遵循先生吩咐,忠于职守,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油嘴滑舌!这一千灵石,你三人分了,留作途中花销,当精打细算。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挣钱不易啊!”
“呵呵,先生真是大方,哎,师姐……”
“灵石由我掌管,你二人留下一百足矣!”
“师姐,你岂能抢夺先生的灵石呢……”
“那又怎样?他的灵石,便是我的灵石!”
“嗯,春花所言不差!”
“怪腔怪调,不管是论修为,还是论年纪,你该唤我一声老姐姐!”
“还是春花叫起来好听,嘿……”
“哼,如今老身这条命卖给你了,能否说说,广山等人的来历?”
“哦,来日再说不迟!”
“又该如何前往卢洲?”
“你问我,我又问谁?山庄的传送阵已毁,你韦家也一无所知……”
“而这般一路飞下去,未免莽撞!”
“稍安勿躁!韦柏、韦合,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由你二人轮番驾驭云舟,往西南而行。春花,你且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