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十人,落在院落之中。与之瞬间,阵法开启,将十人分开,各自两人相对。
无咎落地之后,便被困在阵法之内,湖水、院落,以及冥乌等人,皆不见了踪影,只有面前的一个中年男子,人仙六层的山庄弟子。他虽然处变不惊,而连番的遭遇还是让他始料不及。
正当他疑惑之际,只听对方冷冷出声道:“且将外出历练,葬龙峡遇险,尾渊长老罹难,以及寻到此处的详情如实道来。”
无咎点了点头,不慌不忙道:“本月初一,随同尾渊长老,外出历练,谁料想……”
他将外出历练,遭遇妖族伏击的前后原委,如实告知,有关他出手杀人,则是避而不提。至于尾阊之死,则依照冥乌所说,尽数归咎于妖族的追杀。
当他叙述过罢,正琢磨着山庄的用意,笼罩院落的阵法突然没了,消失的众人尽数现身。
而小岛的半空中,多了一位中年男子,乃是山庄的地仙高人,尾川长老。或许他一直在暗中查看着小岛上的动静,应该没有发现异常,淡淡出声道:“尾厉,且将这五位弟子送往灵禁岛!”吩咐过罢,他扬长而去。
被称尾厉的老者催促道:“诸位,动身!”
归元与奚尤、水沐,见到无咎,急忙凑了过来,一个个余悸未消的样子,而各自的恐慌中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感慨之色。又像是在邀功,以表明在方才的询问中,各自信守了承诺,没有一人高密。
冥乌却不失谨慎,诧异道:“师兄,为何要将我五人带往别处?”
天禁岛与灵禁岛,一字之差。而毋庸置疑,两者不是一个地方。
尾厉像是在例行公事,淡淡分说道:“长老有令,驭风堂、虎威堂以及山庄的家眷之外,余下的弟子,一律不得踏入天禁岛半步!”
冥乌依然不解,追问道:“这又是为何?”
“哼,你敢抗命不遵?”
尾厉不耐烦了,哼道:“你已逃脱一劫,理当庆幸才是。方才若有一人言语差错,这天星湖便是诸位的葬身之地!”
他不再多说,腾空而起。
冥乌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几位同伴。归元三人又是连连拱手,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而无咎淡定如旧,似乎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此时,夜色降临。抬眼望去,四方一片茫茫。
五人跟着尾厉,在云雾中穿行。
直至两个时辰过后,突然云消雾散。只见天上明月高悬,湖面上波光粼粼。天水辉映之间,一座占地百里的岛屿愈来愈近。
转瞬之间,众人落在湖岛岸边的一座石屋前。
尾厉摸出一块玉佩,吩咐道:“将此信物转呈灵药堂的尾虞管事,他自会妥为安置。而诸位务必要听从差遣,否则严惩不贷!”
他扔下玉佩,踏剑离去。
“尾虞管事何在……”
“就地等候……”
冥乌还想再问,半空中已没了人影。他伸手捡起玉佩,神色闷闷不乐。
归元三人同样有些沮丧,各自抱怨不已。
“唯有尾姓子弟,方能踏上天禁岛……”
apot你我为了山庄出生入死,却被当成外人……”
“是啊,严加盘问,稍有不慎,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又被驱逐到了灵药堂……”
唯独无咎,很是开心的模样。
他走到石屋的门前,一屁股坐下,咧嘴笑道:“嘿,你我成了灵药堂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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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一行五人,离开飞云嶂。
此番不再是昼行夜伏,而是疾行不止。方向只有一个,天禁岛。
七、八万里的路程呢,搁在以往,至少半个月,方能赶到地方。而如今仅用了七日,便已抵达上水金原。
上水,是条大河。金原,是河水南岸的一片荒原,因为长满了一种叫作金荆的野草,故而得名。
图简所示,上水金原过后,再去三千里,便是天禁岛。
傍晚时分,剑虹从天而降。
寂静的河水岸边,瞬即多了五道人影。
“此地,便是上水金原,歇息一宿,明早赶往天禁岛。”
冥乌落地之后,拿出图简查看,确认无误,吩咐了一声,径自坐在岸边的草地上而闭目养神。
夜以继日的踏剑飞行,早已使得归元与奚尤、水沐疲惫不堪,却又不敢抗争,只能苦苦强撑。如今终于能够歇息,三人急忙坐在地上而忙着吐纳调息。
无咎则是踏着河岸,举目远眺。
正当黄昏日落,晚霞燃尽。大河流水,滔滔不息;空旷的原野中,金黄色的草丛随风起伏而如浪、如潮。人在岸边,目睹天地潮涌,竟然有些痴了,以至于痴然忘我。而红尘或已远去,却忘不掉那风华夜雨,山谷飘雪,残荷秋池,还有那人,那酒……
无咎徘徊片刻,找了块草地坐下。他的脸上也带着几分倦意,神情中更是透着几分落寞。让他疲倦的,并非来自长途跋涉的辛苦,而是一种困惑与彷徨,或是对于未知的茫然无措。
此行能否顺利找到丑女,不得而知。即使找到丑女,揭开封禁神洲之谜,之后又将怎样,他还是无从知晓。虽然眼下藏形匿迹,暂且安危无忧。而他心头的忧虑,挥之不散。他早便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那就是避不开鬼族,妖族,还有玉神殿,这三座大山……
眨眼之间,又是一日清晨。
众人在冥乌的带领下,奔着天禁岛的方向飞去。而曾经熟稔的师兄弟,再无曾经的亲近,也没了说笑声,途中显得异常沉闷。
不过,归元与奚尤、水沐,总是在有意无意间,冲着姬散人暗暗示好。或许在三人看来,这位“星君”前辈,虽然神秘莫测,却性情随和,并无想象中的可怕。而那位冥师兄,喜怒无常,杀人不打招呼,敬而远之为妙。
而无咎将三人的神情举动看在眼里,佯作不知。
午后时分,绵延起伏的崇山峻岭,骤然开阔起来,成片的沼泽水泊,出现在前方。
又过了半个时辰,沼泽水泊没了。只有一方大湖,呈现在天穹之下。
五人踏着飞剑,继续寻觅往前。
不知不觉,再也看不见远方的山峰,唯水天一色,烟波浩渺。便好似来到了大海之上,宽阔无际,却又少了惊涛骇浪的壮阔,而多了几分异样的神秘。
“诸位,这便是天星湖,足有万里方圆。至于天禁岛又在何处,应该不难寻觅。不过……”
冥乌持有尾阊的图简,于是由他带路而来,而他途中不言不语,显得阴沉莫测。如今赶到了天星湖,终于出声。而他分说之际,不忘提醒道:“本人有言在先,三位师弟好自为之!”
什么叫有言在先?那就是不得向翼翔山庄,吐露尾阊被杀的实情,如若不然,碎尸万段呢。
归元、奚尤与水沐是心领神会,连连点头。事关生死,谁也不敢大意。
冥乌似乎放心不下,又回头一瞥:“姬兄,恕我冒昧,你如此辛苦,莫非要成心与翼翔山庄为敌?”
此番由冥乌带路,他独自居前。归元三人,居中。而无咎,依然喜欢落在后头。彼此相隔数丈、或十数丈,即便不用传音,彼此交谈无碍。
无咎摇了摇头。
大老远的跑来,只是为了对付翼翔山庄?不是吃饱了撑的,便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