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便是冥风口,你曾于此受难,戊名……且不提他……”
玄武崖的峰顶,便是冥风口,却早已损毁,仅剩下半截石峰孤独耸立。而曾经的青石尚在,铁索禁锢的痕迹也清晰可见。
“你当年受难,很是凄惨,之后天各一方,我还念念不忘呢!”
灵儿收起云板,搀扶无咎落地,回想着当年的情景,她不禁又恢复了淘气的模样,歪着脑袋笑道:“且效仿一回啊,让你我兄弟,再重温当年的岁月哦……”
“嗯……”
无咎坐在青石上,又慢慢趴下。
“哎呀,不必当真……”
灵儿原本只是说笑,伸手阻拦。而无咎已趴在青石上,一如当年受难的模样。她稍作迟疑,就势倚着青石坐下。两人的脑袋抵着脑袋,很是亲密无间。
“嘻嘻,还少了一壶酒……”
无咎的手上,多了一个白玉酒壶。
灵儿接过酒壶,便极为豪爽的灌了一口,然后吐着酒气,佯作某人的口吻呻吟道:“大风那个吹呀吹,我脚踏祥云飞呀飞……”
莫名的香息,在无咎的鼻端萦绕,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在他眼前晃动。他心头的块垒,顿然轻松几分。他不禁咧开嘴角,轻声道:“清酒一杯邀明月,浊世三生出轮回……”
这段话,来自灵儿。
果然,灵儿欣喜道:“你还记得……”
“嗯,若以诗赋论之,仅有半阙……”
“无关诗赋,即兴而发。还有呢——”
“洗耳恭听!”
“清酒一杯邀明月,浊世三生出轮回;且求携手与君老,从此不修长生道。”
“灵儿……”
“嘻嘻,饮酒——”
灵儿举起酒壶,凑到无咎的嘴边。
无咎欣然从命,而一口酒水尚未下肚,猛然喷了出来,并连声咳喘——
“咳咳——”
而粗喘未止,他的口鼻间已是血水淋漓。
灵儿吓得扔了酒壶,慌乱道:“哎呀,你如此伤痛,何必苦撑呢……”
无咎摇了摇头。
“呛着了……无妨……你陪我老去,我当陪你欢喜……”
灵儿稍稍失神,泪水已夺眶而出。
“我如此这般,也是想讨你欢喜……”
“你的宝蚕云纱呢……为我牵累……”
“过于招摇……”
“灵儿……”
“无咎……”
四目相对,情归一处。两个脑袋,再次贴在一起。
便于此时,韦春花出现在崖顶之上。目睹此情此景,她眼含暖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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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谷。
山谷的四周,为群峰所环绕。
正北的一座山峰,更是高达数千丈,直耸云端,令人仰止。
此时的山峰脚下,青石台阶上,站着三人,兀自抬头仰望。
这三人分别是一个身着灰旧长衫的年轻男子,头顶玉冠,脸色苍白,怀抱拐杖;一个年轻女子,换掉了她的宝蚕云纱,恢复了曾经的男装打扮,却依然不失娇小秀丽;还有一个白发老妇人,腰身硬朗,威势内敛,神情凝重。
正是无咎、灵儿,与韦春花。
无咎沉睡了七日后,醒来便要前往青龙峰。
故而,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那高耸的山峰,半山腰的石殿,便是青龙峰,与圣殿。
“老姐姐,这便是青龙峰,星海宗的四大主峰之一。除此之外,另有角木峰、亢金峰、房日峰、旭日峰等等,又称十二峰……”
“嗯,不愧为贺州首屈一指的仙门,而观海子的洞府,便在此处?”
“应该是吧!”
“无先生,此行能否遂愿?”
“不知道呢……”
无咎摇了摇头,拄着拐杖而抬脚往上。台阶仅有一尺高,却让他感到有些吃力。身旁的灵儿与韦春花,急忙伸手搀扶。他左右一瞥,黯然无语。
曾几何时,他也算是一方高手,如今却如沉疴缠身的凡人,便是行动也难以自如。
遑论怎样,观海子夺回了他的十二峰,已得偿所愿。而七日过去,参与攻打宗门的韦尚与月族的兄弟,依然不见回转。他再也不敢沉睡,旋即吩咐韦春花打探消息。而找到了穆源,对方竟然一问三不知。于是他决定下山,找观海子当面要人。他记得那位宗主的洞府,便在青龙峰。
来到山峰脚下,久久无人理会。
而他刚刚迈上两层台阶,一声叱呵传来——
“圣殿禁地,闲人止步!”
随之光芒闪烁,十余丈外的台阶上,冒出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影,背着双手,脸色阴沉。
“阿隆长老……?”
“你便是玄武崖弟子,无咎?”
当年的星海宗,有两大长老,穆丁之外,还有一个便是阿隆。而不管宗门如何变故,两人始终是长袖善舞。至于孰是孰非、孰善孰恶,只怕没人说得清楚。懂得适者生存之道,又何尝不是一种境界呢。
无咎认出了阿隆,而阿隆好像对他也是一清二楚。
“你不在玄武崖静修,何故乱闯乱撞?”
阿隆阴沉着脸,像是在训斥一位后生晚辈,旋即又拾阶而下,身上散发着地仙九层的威势,驱赶道:“速速离去,否则门规不容!”
韦春花却飞身往上,迎面阻挡。
“哦……”
阿隆稍稍意外,停下脚步,脸色愠怒,叱道:“大胆——”
与其看来,一个仅有地仙一层的老妇人,也敢挡住他的去路,着实不可理喻。
“哼!”
韦春花却毫不示弱,昂首道:“此番前来,无意冒犯,只为拜见宗主……”
“何事?”
“请宗主现身!”
“就凭你……”
“老婆子当然无足轻重,而无先生却有话说!”
“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