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不是人,又何来的人性!”
“老夫我……”
万圣子瞪起双眼,亟待反驳,又发觉话语难以讨巧,索性转身便走。
无咎耸耸肩头,随后跟了过去。而途经焚烧尸骸的地方,他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吴昊,曾经的飞仙高人,却痴迷于男女之情,而迷失了本我。即使多次劝说,他最终还是为了女人而丢了性命。
而那个水一般的女人,便是淼儿。
或许她不该死,怎奈她见异思迁,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并知晓了太多的隐秘,由此注定了她最终的厄运。
而让万圣子跟在身边,不失为明智之举。其心狠手辣,且老奸巨猾,倒是弥补了本先生的不足,方才也幸亏他及时出手,否则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老万……”
老万没有应声,径自消失在一片树林中。
无咎追到近前,神色狐疑。
置身所在,分明就是上古遗迹,却禁制重重,真假难辨。便如这片林子,看似寻常,或另有玄机,有待下一步的揭晓。
不过,既然虞山、淼儿现身,表明羌夷等人已相去不远。
无咎踏入树林,寻觅往前。四周树影重重,一时难辨方向。而百余丈过后,密集的林木渐渐稀疏。再去数十丈,终于见到万圣子的身影。老妖物躲在一株老树旁,犹自悄悄张望。他慢慢趋近,就此止步。
眼前是片林木环绕的空地。
空地之间,矗立一座石亭。
亭子的四周,聚集一群修士,不仅有羌夷、阜全、鲁仲尼与毋良子,还有齐桓与齐家的弟子。而双方却在对峙,并争执不休——
“齐家主,彼此无冤无仇,缘何设计陷害?”
“你声称找寻贼人是假,只为明涯谷而来……”
“即便丰前辈是你姑丈,今日也不能罢休……”
“还我弟子性命……”
“诸位,缘何不肯信我呢?”
齐家的十多位弟子,将石亭围在当间。齐桓本人,则是挡住了羌夷、阜全、鲁仲尼与毋良子的去路。面对三家的质问,他并无丝毫的慌乱,反而面带笑容,分说道:“我齐家逃脱一劫,无非应变得当罢了。而诸位运气不济,折损了几位弟子,因此言语无状,也是人之常情,却不该怨天尤人,更不该归咎于齐某啊。”
“各家听你吩咐,你难辞其咎……”
“你无事威风,有事推脱,害我三家伤亡惨遭,真是岂有此理……”
“那莫非便是明涯石,你且闪开……”
“公孙……”
三家修士与齐桓争吵激烈,僵持不下。而一方的势单力薄,难免有所忌惮;另一方则是人多势众,有恃无恐。不过,远处林间冒出的两道人影,还是引起双方的警觉。
无咎尚在观望,微微一笑,也不迟疑,抬脚走了过去。而没走两步,他回头一瞥。万圣子跟了上来,却渐渐弯曲腰背,深沉的眼光透着寒意,俨如猛兽捕食的架势。他忙暗中传音道:“老万,我收拾不了你,还收拾不了你的弟子?你若敢擅自行事,后果自负啊!”
万圣子慢慢挺直腰身……
山石背后,另有碎石堆积。
一位女子,独自坐在石头上,捂着手臂,神情委顿,犹自默默歇息。察觉有人到来,她慌忙起身躲避。
“淼儿?”
无咎的两眼一亮。
正是淼儿,奈何某人的突然现身,使她无从躲避,她显得更为惊慌,便要出声呼唤。
“淼儿姑娘,我不伤你!”
无咎急忙摆手示意,并安抚道:“你伤势未愈,不宜惊吓。回我两句话,我便就此走开,如何?”
淼儿依然挪动脚步,显然不愿面对某人。
无咎的脸色一沉,话语转冷——
“淼儿,你为何杀了吴昊?”
“我没有……”
“说谎!若非你杀了吴昊,缘何只有你走出了上原谷?””
“我真的没有……”
有的时候,好言好语无用,威逼恫吓,反而立竿见影。尤其对付一个满怀心事的女子,更为奏效。
无咎回头看向左右,远近并无异常,他转而盯着三丈外那个惊慌失措的女子,恶狠狠的叱问道:“哼,若非你杀了吴昊,又怎会寻至木黎城,串通虞山,与羌家联手害我?”
“不……”
淼儿的脸色更加苍白,连连摇头,像是在乞饶,或是不愿重提往事。
“哼,为吴昊偿命吧!”
无咎像是没了耐心,话语中透着杀气。
“我……”
淼儿的脚下踉跄,吓得差点摔倒,旋即无力的摆了摆手,绝望道:“我怎会杀害吴兄,他……”
无咎则是趁机往前两步,更加的咄咄逼人——
“他在何处?”
“他死了……”
“啊,果然不出所料……”
“他并非死于我手,而是遭遇古兽侵袭,丧命于上原谷中……”
“一派胡言!”
“唉,听我道来……”
淼儿吐出了压抑已久的心事,反而渐趋镇定,她双手纠结着叹息一声,带着哀伤的神态轻声道——
“吴兄待我一往情深,数十年后再次相见,我岂能忍心拒绝,便随他离去。而我已答应成为虞山的道侣,怕他惦念,故而途中迟疑,竟意外陷入猛兽的巢穴。我侥幸脱险,吴兄却因此罹难。而我独自失散,恐慌难耐,只得原路返回,方知羌家与南阳界的道友已离开了上原谷。我一个女修,若非依附家族,还能去往何处,便随后赶往木黎城。为了应付虞山的多疑,我不敢过多的隐瞒。他与羌夷亟待报仇,又怕不测,暗中找到齐桓,联手设计害你。而自始至终,羌家并不知晓吴兄的来历,也不知你来自本土,否则你绝难侥幸……”
她缓了口气,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