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晚的,”刑远平幽幽道,“……今儿都初十了。”
初一就跑蔺严部队去了,今儿才来见我,哪有先见舅舅再见父母的道理?
宋谨吃了下马威,愣了愣才特别抱歉地说:“对不起……明年我一定早点来。”
刑远平神色一缓,还有明年?看来是准备认认真真跟我们家老二过日子了。
他仔细打量宋谨,人挺白挺俊,一身行头也像个踏实孩子,眼神透亮,看着没什么花花肠子,的确不赖……最重要的是,总算有人能拴住自家那匹野马了。
打从进屋起,刑厉坤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宋谨,简直能腻出一汪子糖水来,要搁在十分钟之前,刑远平都不相信这小子还能有这副模样。
刑则啓和方崇讨论着投标案从楼上下来,老爷子站起来说:“走吧,先吃饭。”
一家子大大小小围着饭桌,刑远平坐上首,俩儿子坐两边,俩儿媳妇中间夹着一个刑乐乐。
刑乐乐才是最快活的,左边方崇喂一口饭,右边宋谨喂一口汤,吃得下巴油亮水光,胃口倍儿棒。
俩儿子呢,都顾着给媳妇儿夹菜,“你也赶紧吃。”
只有刑远平孤家寡人没谁搭理,等一抬头,宋谨盛了一小碗排骨汤递过去,笑得眼睛弯弯的,“叔,您喝汤。”
方崇也给他剔了鱼,“董事长……这个鱼很鲜。”
刑远平面无表情地接过去,“都好好吃自个儿的吧,乐乐来爷爷这儿。”
刑乐乐一下子缩到方崇怀里,闷声闷气地抱怨,“不去,爷爷剔刺不干净,老扎我喉咙。”
一桌子人都笑了,刑远平老脸一红,老实吃饭不吱声了。
吃到一半,老爷子让开了两瓶酒,酒一上桌,气氛立刻热乎多了。
老爷子在商界拼杀了大半辈子,不少生意都是酒桌上喝出来的,说是海量一点儿也不夸张,他这人还特传统,觉得男人就该有喝酒的魄力,而且酒后吐真言,有心要把俩儿媳妇灌倒了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