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刑厉坤摇头,“夏擎当时那样子,他能惦记着报警才怪。”
病房里冰冷的灯光映在玻璃上,外面的天暗黑压抑,让人透不过气。
夏俊说:“程彬死了。”
“他爸知道他把我从外景楼上推下来,夏擎为了救我也受了伤,就把他绑在家里,开了煤气……”
“一家三口,全死了。”
宋谨满脸惊愕,就连刑厉坤的表情也是扭曲的,他追夏俊那一次,在门口看过一眼,程彬的父亲沉默老实,母亲衰老凄苦,到底是被逼到什么份儿上,才能下狠手杀了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
用三条命,换夏擎的解脱,换夏俊的心安理得。
程彬的父亲用胶带封死了门窗缝隙,人窒息僵硬一个多小时,邻居才闻到味儿报了警,程彬抠着血呼啦的喉咙夹在父母中间,手脚绑着绳子,临死的时候还在瞪眼挣扎,老两口一左一右守着儿子,脊背佝偻,面容却很安详。
刑厉坤把那张纸从夏俊手里抽出来放到一边,“我推你去看看夏擎?”
夏俊闭上眼睛,很久才说了一句。
“不了……我有点儿累了。”
由秋入冬,似乎只隔着这一场不间断的大雨,砸秃了树杈枝丫。
一地枯黄,满城静默。
宋谨和刑厉坤在医院守了两天,期间夏擎醒过一次,伤得太重说不出话,只能耷拉着眼皮拿眼神儿追人,是在问夏俊。
他还记着自己最后撒了手,担心把夏俊摔坏了。
刑厉坤故意无视,慢条斯理地削了个苹果咔嚓咔嚓嚼着,有心要吊吊这混小子,还他妈高材生呢,心眼儿全喂狗了,给一小鸭子坑成这样,误了夏俊,还搭上自己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