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厕所旁原本是杂物间,经焦子昂拾掇一遍成了江羊的卧室,空间不大,容得下一张小床,单格的衣柜和简略的梳妆台堆放在墙角。
墙上破了个洞,没有窗户,洞口边蔓延着裂痕,正对的地面满是落下的墙灰。
“明天给你按个窗户,哥这手艺可还行?”焦子昂抹了把汗,掂量了下手上的锤头,看她面色苍白,安慰道,“晚上真要有啥意外,你放心,就冲你那剩下没做的半个月家务,哥亲自去鬼门关渡你。”
江羊的注意力还挂在墙上,啧啧地皱起眉头:“墙不会塌吧?我怕晚上睡不踏实。”
焦子昂把锤头往墙角一扔:“这锤留你防身。”说完他挺起身子笑了,“你还指望能回来?别怪哥没提醒你,少爷头前也带回来几个,没有能在老东西手底下撑住的。”
江羊坐上床,扯松下领口,看向他:“白先生有这么恐怖?”
焦子昂毫不犹豫一指头戳上天花板:“恐怖的是这个。”
江羊透过天花板仿佛能看见近乎乌漆嘛黑的天色,之前白平生也这么看天……到底能看出什么?
想到晚上的事情,小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江羊担心晚上出意外,焦子昂则挂念着那半个月家务。直到于世初敲门提醒一句该做晚饭,他们才走进厨房。
晚饭异常丰盛,惊得众鬼又是不敢动筷子,纷纷看向张易弄。
要说这张易弄的抠门程度,鬼门关内他数第一,没人敢跟他并肩的。这顿加餐是要冲业绩?想到自己那业务能力……众鬼忧心忡忡地端着白米饭,甚至不敢夹菜。
焦子昂环视一圈桌边,用筷子敲了几下桌面:“干啥呢,穷怕了有好东西都不敢吃?”
“搞欢迎会呢?”
说话的是个平头男,他黑眼圈很重,甚至盖过了眼底的乌青,胡子拉渣,穿着短衬,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他说完,双眼直勾勾地看向江羊,眼里幽幽的绿光毫不遮掩。
“这是吴浪。”焦子昂瞥他一眼,对江羊说,“离他远点,不是啥好人。”
吴浪脸色铁青,也不说话,提起筷子开始夹菜。
焦子昂直接打掉他的筷子,咳嗽清嗓子,语气异常沉重:“这顿饭是践行的。”他手遥遥一指坐在张易弄身旁的江羊,“可怜咱刚入门的小幺,今晚子夜要上山了。”
吴浪原本脸都气得通红,一听这话,嘴也不撅了。
餐桌边的气氛有些怪异,张易弄神色平常地吃饭,其余鬼都停下动作,一脸同情地看着江羊。
江羊没在饭桌上看见白平生,觉得食之无味,等众鬼吃完收拾后就回房换了身衣服。
衣柜是从地下室搬上来的,里面有几件合身的衣服,古今款式皆有一两套。
江羊想了想白平生的风格,挑了件纯白的古风长裙。
……
临近子夜。
墙上的破洞窜进来数缕凉风,天已经完全黑了,月光通明撒在床头。
女人坐在床上,一袭白衣衬得不施粉黛的脸更加干净,裙装外套着一层白纱,盖住了她的风华。
“还有十分钟。”
焦子昂敲门进来,看着江羊这幅样子禁不住愣神片刻。
江羊靠在床上,侧头看着天,突然喊了他一声:“我要是真凉了,记得去鬼门关捞我回来。”
焦子昂:“捞是捞不了,哥只能渡你,等成就鬼体后倒是能把你领回来。”
江羊叹了一口气,在焦子昂的目送下走出别墅。
不知道别墅是否离鬼门关太近的缘故,江羊总觉得耳边能听到如泣如诉的哭喊声,她提着裙角谨慎地走在小路上,终于在子夜前到达了小山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