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开了,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灵剑,可是他没有。
不是,不是,哪一柄都不是他的阿檀。
纪明尘站在空旷的祭剑台广场上,环顾四下左右,眼神失焦,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小孩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可是眼圈却是越来越红了。
林醉方才醒转,见此情景,垂着泪小声上前询问:“师父,那纪先生这桩事……”
“与纪玉何干?!”嬴却天说罢,提剑上前。
纪玉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此时贪心地盯着林醉半晌。他知道林事心有个遗孤尚在人世,在江湖上找了十年无果,却不知她恰巧就是当日救下子衿的风尘女子,还差点被自己杀人灭口。他做错的事太多,索性这些小辈人各有命,如今见她有了好的前程与归宿,也聊以自慰。
他收回目光,将手上的铁龙环套在宋诗仅剩的左手上,轻声与他说道:“你小纪先生说的是对的。把我说的都忘了吧。”
宋诗听见了他的话却醒不过来,眼球微转,眼角滑下一串眼泪。
嬴却天走到纪玉身前,双指一抹剑锋。
有山风席卷而来。
一股清幽的暗香。
是沧州海棠。
海棠花瓣在地上翻滚着,乘风而起,倏然不顾祭剑台下的人间血色,芳菲如春。
那花瓣飘过纪明尘身前,款款印上了他的额头。
众人只见失魂落魄的云中君突然安静下来了,他跪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刻的静谧里,云中君神情寒华哀婉,眉间一朵海棠百转千回,想叫那个名字,却终究只说了一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