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睡不安稳。
噩梦如影随形,忘不了。
有些东西是他不能不面对的,解启猛然意识到,刻意的逃避只能让一切变得更糟。
解启走到窗户边上,看到那辆警车还停在楼底下。
然后他开门下楼,走到警车的边上,发现那两个警察正在争论着应该怎么办。
“把继承书和账号卡都拿出来吧。”解启敲了敲车窗,“我签,我继承,把那张账号卡给我。”
警察们十分惊讶,但并没有多问一句,很快就把继承书和账号卡递到他的眼前。
解启签了字,把账号卡拿在了手中,再一次上了楼。
他将这张账号卡锁在了柜子里,长舒了一口气,再次躺倒在床上。
然后他想起了更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
当年打伤了那个人后,他很快被警察给捉住了。那时的解启依旧是叛逆的,只觉得自己运气太差,并没有发觉沉迷暴力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直到有一个老警察——就是现在还留在解启微信里的那个老警察,问他:难道你想要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吗?
解启没有想过一辈子,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长远的问题,好像只要当时爽快了就是一切。随后他被判了五年。在五年里,他得到了充足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他想明白了,暴力并不能解决一切,只能毁了一切。他没有用自己的拳头守护住任何的东西,那些追随者也不是真心追谁他的,出了事甚至想要把更大的罪名给推到他的身上。他的拳头,只为他带来了五年的牢狱生活。
出狱后的解启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无比遵纪守法,还找了个当司机的正经工作。
并且他开始变得容易发抖。看到别人打架时发抖,被人用枪指着时发抖,在那黑色老虎带来的压力下更是抖得厉害,好像突然间就多了许多害怕的东西似的。
只有解启自己知道,这些颤抖确实是因为恐惧,恐惧的对象却不是自己所面对的那些威胁,而是自己忍不住握紧的拳头。
他知道那些对暴力的渴望还流淌在自己的血液里,他必须克制,避免有可能让自己再次挥舞起拳头的一切。
他必须知道那些东西在那儿,始终在那儿,逃不开的,只能锁在柜子里。
莫名的,噩梦逐渐平息,解启感觉整个人都安稳了许多。
却就在差不多快要睡好的时候,解启又被手机急促的响声给闹醒了。
“小解啊,”郑老板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急切,“你今天把乐乐给好好送去了学校,没错吧?你亲眼看到他进了校门吗?”
“当然。”解启心里咯噔一响,猛然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师打电话过来了,”郑老板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说是刚才查房,乐乐不在。”
解启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穿好衣服鞋袜,“报警吧。”
“报警?”郑老板刚才急得冒汗,听到这话也忍不住一愣,“这才几个小时啊,警察不管的吧?他也可能只是溜出去上网吧了。”
“先报警再说。”解启表示,“我开车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他。”
郑老板点了点头,挂了电话。
解启冲出房间,一路奔进夜色里,脸色难看得吓人。
他握着手机,在黑名单里翻出来某个号码,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