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说特务头子高英才和那个叫张春河的狗特务不仅打断了吴叔的腿,并且治都没治就又把他关进了监狱,气得吴非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的桌上的碗筷都跳了起来。
“这两个汉奸走狗迟早不得好死。”眼泪从吴婶的眼中滚落,她对自己丈夫所受的苦难非常的心疼,没提起还罢,一说起这些来,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是迟早,是他们马上就要死!”吴非恨恨地说道,他已经作好决定,先替吴叔复仇,再寻找小乐。
“小七,你不可以做傻事,高英才他们有钱有势,咱们小老百姓是斗不过他们的,好在你叔只是瘸条腿,没有把命送在他们手上,也处是万幸了。”吴婶出言阻止着,她显得有些着急,生怕吴非会为了吴叔去找高英才他们复仇。她哪里能知道,现在的吴非,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掏粪少年了,别说两个汉奸,就算是要去刺杀涞源的鬼子头目宫本,也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婶,我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吧,这次回来,是想找一个人。”吴非赶紧把话题岔开,如果再像刚刚表现的这么强势,恐怕她会不眠不睡地守着自己,不让自己出门。
“你是要找那个萍姐吗?”吴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手上拎着个酒瓶,正吃力地在跨过门槛。
这是时隔这么久,吴非头一次再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他心猛地一跳,因为他从吴叔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吴叔极有可能知道萍姐的下落。
“叔,你知道她在哪是不是?”吴非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说除去小乐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别一个女人会让他这样激动,那就只有江萍一个人了,连陈秋玲都要排在她之后。
“我不知道她在哪!”吴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出的话也是冰冰冷,见吴非无法理解他的态度,吴叔索性接着扔出了一句更冰冷的话:“你最好是当她这个人已经死了。”
吴非真的无法理解吴叔怎么会是这样冰冷的一个态度,而且还出言诅咒于她,这绝不是因为大年初一那天的事情让他耿耿于怀,吴叔不是那种人,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其中肯定有着吴非所不知道的原因,而且是非常出人意料的原因。
他现在可以肯定,吴叔百分百知道萍姐的下落,可若想让他说出萍姐的下落来,那就不会是磨磨嘴皮的事情。
吴叔似乎是许久没沾过酒,作为一个嗜酒如命的人,能忍受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吴非清楚,不是他想戒,而是家庭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做出这个改变。让特务当着鬼子的面扔进了监狱,那他这个保长就自然当到了头,这个家也就少了最大头的一份收入,而且从今天吴叔拖着病残的身体亲自去运金汁来看,他粪头的位置似忽也是没保得住,没了经济来源的支撑,难怪刚到家门口的时候,会有一种破败荒凉的感觉。这个家已然是很穷了,而在自己到来之后,依然倾其所有的来招待,这份情谊真的是太难得了。
吴叔喝的是很尽兴,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一瓶酒吴非只喝了一小杯,其它的全进了他的肚子,和吴婶一起将他架回屋休息后,便拉着陈秋玲一起,把二人所有的钱,一共十一块钱大洋全都给了吴婶。
吴婶也没有推辞,如果不收下这些钱,今晚这一餐过后,明天全家都得挨饿了。
陈秋玲在帮着吴婶收桌洗碗,而吴非则是在一旁套着吴婶的话,他想从她嘴里知道萍姐的下落,可是让他很失望,吴叔的嘴把的很严,他没有把萍姐的下落告知任何人,包括吴婶在内。
不过吴非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他至少是探知到了找到高英才和张山河的途径:张山河有个堂兄弟,在街上开了家杂货铺子。
这件事情并不是吴叔说出来的,而是她自己发现的,年初一那天她亲眼看到那个杂货铺掌柜和张山河一起跟在鬼子的身边,只稍一打听,就认得了他。
晚饭过后,吴非借口回自己的老屋子那去看下,便领着陈秋玲出了吴叔家。
菜园子中间的那栋孤零零的的房子依旧还贮立在那,只不过那扇薄木板的门不知道去哪了,走进去一看,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连那张他自己钉的破木桌都不知下落了。
吴非的心理空落落地,这儿倒底是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突然间发现它已经不得当初的模样,难免不会产生这种感觉。
站在门口,吴非像当初一样习惯性地瞟向了萍姐住的那间屋子,这随意一瞟不打紧,竟然让他看到了一个做梦都想看到的身影。
吴非什么都顾不上了,撒腿就朝那跑去,在那个熟悉的身影进屋之前,奔到了她面前。
“你是谁?”看到吴非冒然跑过来,且还没有任何恶意,正要关上院门的女人问出了口。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人也还是那个人,可是她居然问自己“你是谁?”,这句话一出,吴非的心像是被钝刀狠狠地割了几刀,撕心裂肺地疼,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姐,我是小七呀,我是你的小七呀!”
对面的那个女人正是吴非心心念叨的萍姐,不过她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是什么创伤,已经完全记不起吴非这个人了。说来也是巧,这个房子是她今天才租到的,本来她是不屑于住到这里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像是有个什么力量把她牵引到了这儿来,找到了这栋一直没有租出去的房子。屋子里的灰尘很重,可里面的东西却像是天生为她准备的一样,只大致看了一遍,她就毫不犹豫地决定要将这里租下来,只不过在交租金的时候,房东在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和收她钱的时候会非常的地不自在。
她还在奇怪这个房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表现时,没想到才到屋前刚开院门,就突然跑来了一个小伙子,张口就叫她姐。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江琳觉得脑袋很疼,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钻出来似的。
自己不是个孤儿吗?怎么会突然间冒出个弟弟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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