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锁进了一座冰窖,严寒霸道地钻进他的血肉,就连血液都要被凝结一般。
寒冷封锁着他的意识,漫长的时间里,他无数次想要挣脱束缚却徒劳无功。
就在他决定放弃的时候,一束光不期而至,温暖的光芒让束缚他的坚冰迅速融化。他缓缓睁开眼睛,迎接久违的阳光。
活着真好。
可当汪白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再也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只留下震惊和困惑。
入目尽是银装素裹,飞舞的雪花美则美矣,却让汪白的心如坠冰窖。
奇怪了,他明明记得昏迷之前还是夏天,怎么转眼就下起了大雪?
就算他昏迷了小半年,那他此刻也应该在病房,而不是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地里啊!
得不到解答的汪白并没有执着于寻找答案,当务之急是要离开这里,再这样下去他会冻死的!
“有人吗,救命啊!”
汪白高声呼喊,可喊声落入耳中却成了“汪汪”的狗叫声,更奇异的是他竟然能从狗叫声中分辨出其中的含义。
怎么会这样?他莫不是出现幻听了吧?
他不信邪地继续喊叫,甚至唱了两句国歌,奇迹依旧没有发生。
心神俱震的汪白瘫坐在雪地上,鼓足勇气低下头,观察自己的四肢。
映入眼帘的是四只毛茸茸的爪子,毛发洁白,还沾了点碎雪。
足垫平实,脚趾圆润,拇指位于其他四指下方,呈现出狗爪常见的梅花状。
没有参照物,他无法通过目测判断自己爪子的长度,但根据毛发的生长状况,可以推断他这具身体还是条未成年的狗崽子。
至于是什么品种,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寒风凛冽,汪白还未从自己一觉醒来连种族都变了的震撼中解脱,就不得不面对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
扭动身躯,甩掉毛毛上沾染的积雪,他遵从直觉选择了一个方向迈出脚步。
嘶,冻脚。
脚爪踩进积雪的那一瞬间虽然解压,但寒意顺着脚掌和腿部入侵的感觉可不好受,冻得他瑟瑟发抖。
他费力地把脚爪拔出,一边颤抖,一边继续向前行走。
这里白天都这么冷,夜里只会更冷。
如果他不想冻死的话,就必须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御寒的地方。
然而汪白还是低估了这片雪地环境的恶劣情况,一直到暮色四合,他都没有找到可供栖息的山洞或是能阻挡风雪的植物和雪坡。
甚至连个活物都没看见。
无奈之下,他只好就地刨坑,挖出一个可容纳下他的雪坑。
为了让雪坑内的温度稍微升高一点,汪白特意在雪坑内部挖了一个小洞,用来储存尿液。
带着体温的尿液能为狭小的雪坑带来一丝温暖,尿液结冰散热,也能进一步提高坑内的温度。
饥寒交迫的汪白忙碌了一天已然筋疲力尽,他蜷缩在自己刚刚竣工的雪坑里,憧憬面前摆放着大餐,在幻想中沉沉睡去。
翌日,一颗小狗脑袋突然破雪而出,粉白柔软的耳朵支棱起来,粘在耳尖尖上的碎雪簌簌落下。
汪白没有着急爬出雪坑,他将自己藏在雪下,警惕地听周围的声音。
狗子的听力可以达到12万赫兹,是人类的16倍,家犬可以凭借卓越的听觉来判断主人的脚步声,提前守在门口迎接。
变成狗崽的汪白自然继承了狗子听力上的天赋,尽管他还未发育完全,但他已经足以掌握百米内的风吹草动。
雪已经停了,确认附近没有危险后,汪白踢蹬后腿,配合前肢拨开积雪,蠕动着爬出了雪坑。
姿势固然不雅,但胜在实用,反正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也没别人看到,不必感到羞耻。
用碎雪简单清理了一下面部和牙齿,汪白继续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前进,只是他今天却不打算闷头赶路。
经过昨日的探索,汪白确定仅靠自己这四条小短腿,不可能跨越这片雪地。
那他不如多花点力气在寻找食物上,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了,总不能一直靠吃积雪充饥吧?
改变策略的汪白俯低身体,用圆润的鼻端去触碰冰雪,努力嗅闻。
猛地吸进去一口冷气,激得他连打好几个喷嚏。
饶是如此,为了找到果腹的食物,他还是得忍受寒冷在雪地上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