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打开房门,房内是一片狼藉,女佣害怕这个盛怒之下的少爷,迟迟不愿上楼打扫,生怕殃及池鱼。
她的视线,缓缓落下。所有的玻璃器皿,都砸碎了,精美绝伦的窗帘,被撕扯成两半,房间空荡荡的,他却不在。只剩下夜风,肆意翻卷着窗帘一角,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觉。
她听到洗手间传来连续不断的水声,一步步走入其中,却被眼前的那一幕,所震惊。
墙面上的玻璃,已然碎裂一地,呈现在她面前的杜圣衍,一身湿透,白色衬衫湿漉漉地紧贴在他的身上,凸显他迷人的身体曲线,他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低着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他右手紧紧成拳,上面满是鲜血淋漓,原来,镜子是这么碎的。
他的愤怒,已然成了烈火,就连冷水,也无法熄灭吧。
于是,她很平静地离开了。她收拾干净一地的狼狈,弯下腰,拾起地上被踩的毫无精神的鲜花,第一支,第二支……。
随即,她站起身子,想要捡起不远处的第三支嫩黄色的花朵,却重重撞上一具冰冷的胸膛。
她摸了摸自己发痛的鼻尖,随即越过他的身子,重新刚才的动作。
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将房间恢复到整洁有序。
她轻轻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那个俊脸阴沉的男人,他浑身冷意,仿佛贴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标签。
看来,那个女人,对他而言,一定很重要。
那个女人,也应该是他的伤痛吧。
她明白这种感觉,所以不轻易去触碰任何人的伤口。她保持着安静,打开暖气,只是不想他因此而着凉。
宣泄的时候,人往往会忘记,之后的后果。
她小心递过一块崭新的毛巾,他冷着脸,不接。
她安静地将黑色衬衫放在他的面前,他依旧不换。
她想着他也许会觉得饿,做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放在茶几之上,然后——看着汤面涨干,成为面疙瘩。
如果他不想说,她就不去问。若是有人问及安安的故事,她也不乐意将痛苦与其他人分享。
因为,厌恶其他人看似同情怜悯的眼神和神情。
那,有时候会成为伤害的武器,一旦对方还有高高的自尊和骄傲的话,这种伤害便更加明显。
那一夜,他彻夜未眠,只是表情冷漠地倚靠在沙发之上,一句话也不屑说起。
她知道就算她说,他未免会听她的。于是,她不想浪费彼此之间的时间和力气。
凌晨,她爬上床,合上双眼。
她突然很想,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清晨。
她醒来的时候,很早,却已经看不到杜圣衍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