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看了一眼就气的胡子撅的老高:“荒谬!简直荒谬!欲加之罪,根本是欲加之罪!”来回走两圈,看向黄埔晨鸣,“皇上,摄政王此风绝不可长,否则哪天他想除掉谁,岂不是轻而易举?”
黄埔晨鸣蹙眉:“朕自然明白,可恨孙谦那蠢货早朝之上将话说的太满,现在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
“那,摄政王的人呢?可找到他们的罪证?”陈仓犹出死心的问。
黄埔晨鸣摇摇头:“不过是些小角色,无甚意义。”
陈仓咬咬牙:“这个折子上的人我们一定要保下来,否则,以后谁还敢提忠君,这于皇上是大大不利的!”
“这个朕自然明白,所以才找老师来商议。”
“为今之计,只有弃车保帅了!严惩孙谦,释放慕容麟,以此为条件,让摄政王将这些所谓的罪证销毁,他一定会同意。虽则我们收集不到他手底下的人的罪证,但这慕容麟也是他手下的一员干将,又是他的堂弟,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管。”陈仓分析道。
黄埔晨鸣眼中划过一抹不甘,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放着自己的人不管,就为了拉下一个慕容麟吧?若是换成慕容懿还值得,慕容麟还不配。
无奈的招招手:“拟旨,经朕再三斟酌,显武将军镇守边疆十年,于社稷有功,回京随行有偏颇,仍不可掩其瑜,故其罪有待定夺,着大理寺卿杜仲即刻将人带入宫中,另议。”
李总管在一旁拟好圣旨,黄埔晨鸣过去看看无误,从龙案上拿出御印盖上。
李总管得了圣旨,忙拿出去叫传旨官下去传旨。
做完这些,黄埔晨鸣心思轻松些,只等着将慕容麟宣到宫中,再和慕容懿谈判。
一顿饭的功夫,传旨的小太监面色惶恐的回来。
“怎么了?慕容麟人呢?”黄埔晨鸣脸色一沉,难不成这慕容麟敢名目张胆的抗旨不来不成?
小太监膝盖一软,慌忙跪下:“禀皇上,奴才奉谕到大理寺传旨,及到时,就见大理寺门庭败坏,杜御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且慕容将军也已不在大理寺。杜御史言明,事情经过均已写成折子,托奴才呈与皇上,请皇上代为主持公道。”说完,怀中掏出一个奏折捧过头顶。
李钱忙伸手接过来递给黄埔晨鸣。
黄埔晨鸣眉心拧拧,看到这小太监一个人回来,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心里盘算着,如果是慕容懿派人打了杜仲,劫走慕容麟,他倒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整治一番,只是慕容懿不像这么蠢的人啊,难不成另有隐情?
及至打开折子一看,顿时气青了脸,打人的不是慕容懿,竟是慕容程谦夫妇。这对夫妇平时不惹事是不惹事,一惹事都是捅人肺管子的大事,偏偏他又顾忌公孙倩身后的势力,轻易不能将他们夫妇如何。
如果他是大权在握的皇帝也就罢了,区区江湖人,他还不放在眼里,偏偏他此刻也就比一个空架子好不了多少,宸国大部分权力都握在了摄政王的手里。
眉心拧的更紧,这个杜仲也是个笨蛋,看他们夫妇来了,就该躲着才是,偏偏傻呵呵的凑上去找打!
京城里谁不知那公孙倩只有慕容麟一个儿子,最为护短。
如果真将慕容麟弄死了,也就罢了,大不了他到时候推出个人来顶包,到时候他再用点计将公孙倩的怒火引到慕容懿身上,坐山观虎斗,适时再拨拨火。
偏偏慕容麟没死,蛊虫还被发现了……
黄埔晨鸣眼中划过一抹懊恼,现在的情形对他越发不利了!
看黄埔晨鸣愁眉紧锁,一副懊恼的样子,陈仓皱皱眉:“皇上,不知发生何事?”
“老师请看。”黄埔晨鸣将手中的折子命李钱传给陈仓。
陈仓看完后,眉眼也凝重起来:“大理寺内如何会出现南疆的赤焰蛊?摄政王又如何去的那么巧,偏偏还给发现了?这不会是他设下的计谋吧?”
黄埔晨鸣挥挥手,不欲多说:“不管是不是他的计谋,总归是在牢内发现了蛊毒,传出去,人们只会认为是我们下的毒手。”
“也有可能是南疆人混入京城,趁机挑拨离间呢。”陈仓眼中划过一抹精光,绝对不能让人们认为是他们的人下的手,否则传出去他们的人勾结南疆谋害本朝重臣,皇上的威信将荡然无存。
“老师说的有理,是朕糊涂了。”黄埔晨鸣也反应过来,赶忙道,“只是现在慕容麟被接走了,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用慕容麟威胁慕容懿是不可能了,只希望慕容懿能不借此发挥,咬他们一口他就已经烧高香了。
提起这个,陈仓面露难色:“摄政王这次如此大手笔,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我们不能令他满意,他必然追究到底。”
陈仓的意思,黄埔晨鸣自然也听出来几分,若想安抚摄政王,无非就是将自己这边的人缩减一些,同时再许予他一些权力。
但现在摄政王手中的权利就不可掌控,如果坐视他继续扩大下去……黄埔晨鸣眉头皱的死紧,摇摇头:“此事再容商议。”
陈仓自然明白黄埔晨鸣的顾虑,如有可能,他也不想看着慕容懿日渐强大,见皇上不乐意,也不强劝,点点头:“缓缓也好,且看摄政王有何动作,我们不要自乱阵脚。”
这边说着,外面有小太监在门口禀告:“启禀皇上,左相大人在门外求见。”
“不见!”黄埔晨鸣眉毛跳跳,怒道。
左相温同岚是慕容懿一派的人,这个时候过来,不用想也知道为的是什么!
门口小太监似乎犹豫一下,接着道:“左相大人说,他此次前来是代表百官上表。”
闻言,黄埔晨鸣怒气更盛,方要开口,陈仓开口劝:“皇上,所谓众意难拂,今天皇上如果不见他,怕是出了宫门,就会传出皇上闭塞言路的消息。”
黄埔晨鸣狠狠吸口气发怒:“让他给朕滚进来!朕倒要看看他如何代替百官了!”
门口小太监吓的一哆嗦,忙低着头去宣人。
“皇上且消消气,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来探探摄政王的虚实。”看黄埔晨鸣一副气恼的样子,陈仓心里叹息一声,皇上到底还年幼,又太急于求成,脾气也着实焦躁了些。
“朕如何消气,这摄政王如此咄咄逼人,实在可恶,别忘了,朕才是真龙天子!才是这宸国的皇帝!”竟然想以百官的名义来胁迫他,简直该死!
“……”见黄埔晨鸣如此暴躁,陈仓一时也没了言语。
御书房内一时有些静谧,不一时,温同岚的身影出现在殿外。
看到温同岚,黄埔晨鸣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强自压着火气:“左相代替百官,有何要事要奏?”
温同岚紧走几步跪下,袖中掏出一个折子举过头顶:“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埔晨鸣哼一声,不去接那折子,盯着温同岚看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直到温同岚举着的双手开始微微发抖,这才慢慢开口:“呈上来。”
接过折子,黄埔晨鸣打开慢慢扫一眼,不出意料的,上面全是皇权派系之人的罪证。
“你代表百官,就是来做这个的?”黄埔晨鸣冷笑一声,手中的折子扔到地上,“不用看了,这些朕已经从孙御史那里看了一遍了。”
“回禀皇上,自从早朝过后,臣与百官听孙御史一番言论,深以为然,反思之下,臣与诸位大人深为惶恐,窃以为侍奉朝堂多年,竟不及孙御史真知灼见,深谋远虑,所幸,亡羊补牢,尤为为晚。故此,臣与诸位大人商量之下,不敢再有松懈,即刻命人清查朝内有碍观瞻,有损社稷之徒,幸而天网恢恢,被臣等查到些许证据,不敢隐瞒,特来禀报皇上。”温同岚跪在地上,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黄埔晨鸣磨磨牙:“温大人真是神探在世,如此快的就拿到这许多证据。”
温同岚跪在地上磕个头,回答的不温不火:“一切有赖天恩,臣不敢居功。”
“……”黄埔晨鸣气的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脚,但左相不同于孙谦,不能由得他随意打骂,忍了又忍,才憋下一口气:“好了,朕知道了,有劳温爱卿跑一趟,你先下去吧。”
“臣遵旨。”虽然有摄政王撑腰,温同岚也知道在皇上面前不可太造次,答应一声,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