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个摇摇欲坠,跌跌撞撞的身影。
那是曾经的风冿扬…
外面,夜风的声音很大,是暴风雨来临的节奏。
听到窗外那唰唰拉起的风声,吹的整个白色的窗帘狂乱的飞扬,然后,风从窗户进来,在屋子里狂暴的乱窜,‘啪’,梳妆台上的一瓶护肤水掉了下来,巨大的声音,然后栽倒在地上,碎片四处乱飞,然后地板上一摊粘稠的液体,冉依颜吓了一跳,房间的其他东西也被风刮的摇摇欲坠,赶紧跑过去关窗…。
而这嚣张的狂风,仿佛也在宣誓着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冉依颜心里腾升。
而此刻,在那马路上飞驰的轿车,仿佛速度就是一种内心的宣泄。
风冿扬知道面前晃过了很多车影,但是,他却根本来不及清醒头脑,那心中的痛和乱将他折磨的如同一个疯子。
其实,他并没有想过自杀,也没有想过,这一次,那迎面的一架货车,再没有凭借他的机智的头脑躲过。
他不知道自己面对那一刻来临心里是什么感觉,透过挡风玻璃,他似乎看到了货车的巨大车头。然而,那一刻,他觉得应该将方向盘往右打,但是,脑袋里清晰但是手却凝滞了。
‘嘭’一道巨大的声音,其实他没有听到,真的,没有听到,耳边似乎划过一道锋利的风刃,然后,一切,仿佛一切都禁止了。
而冉依颜站在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一阵紧缩,收缩的心脏一阵抽搐,仿佛那一刻,心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阵剧痛‘哇——’,一口血就从喉咙里喷涌出来。
点点鲜红,滴滴潋滟,喷在手里雪白的丝质的床单上…
那纤细的白净的指节,紧紧的收紧手中的被套,扬。扬…。
为什么,突然,心会揪的这样痛…为什么…。
她突然想起他刚才在下面的沉默,沉默…沉默代表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是一种包容还是放弃。
她心里突然有些恐慌…
其实,她不该的,不该这样的,因为这样的男人,强大的自尊心不会让他们对什么事情做出让步,而那时的她,不应该那么矫情,应该还给他一个机会。
她反应过来了,外面这么大的雨,几乎是凄风苦雨,她哆嗦着手去摸包包。
然后手机被她捏在手机按键的时候指头无力然后栽下去,栽进包包里。
又被她重新拾起来。
她脸色苍白,然后去按他的号码,电话紧贴在耳旁,而几秒过后,她失望了,因为电话里面提示已关机。
然后,她用储物间里抓了一把伞就跑出去,那个雷雨大作,阴暗的雨夜,她穿着凉拖鞋。
冉母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佣人,二楼的夜灯,洒落在前院的草坪,她就那样冲进雨里。
道路泥泞,她到了路边,然后顺手拦了从路边经过的空的计程车,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只能叫司机开车,沿着从冉家到风家的那条路开转。
夜里的雨雾如张开的一张无边的大网,然后支撑到天际。
然后那被雨水冲刷的街道,人和物都在雨水中朦胧。隐隐绰绰…
然后,从被水滴填满的玻窗,斑驳,然后,她从计程车的水滴里,往外,她看到很多人聚集在前面街的街心,一直紧紧的围在那里,阻止了很多车辆的通行。
然后还有翻了的货车,还有救护车那醒耳的声音,一眼瞟过去,似乎能看到那白色车身。
计程车师傅告诉她那条路出了车祸,然后不能通行,然后选了另一边的路绕开。
而冉依颜盯了盯那车祸的事发现场,心里悚然,于是在司机选择绕道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多说。在计程车绕道离开的时候,那眼眸还停留在车祸现场,但是人群簇簇,她看不见,看不见,她看见了医生的身体,被抬往担架上的身躯,一直手垂落下来。
但是,太远了,一切都看不清…。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出来这一趟的意义是什么,车开到了一半的路程,她又叫司机将她送回去。
不是已经离婚了么,不是已经说没有关系了,自己担心牵挂的又是什么劲呢,深夜,她又一个人回来,从大门口,她是举着伞走回别墅,然后别墅大厅的灯亮着,冉母站在大厅里,跪在神台前念经…
母亲去年信了教,天主教,脖子上一直挂着一只十字架…
而每晚差不多都要跪在地上花半个小时祈祷。
而冉依颜,一晚上脑袋都浑浑噩噩,从风冿扬给她说分手,说真的放开她,然后,她站在床边莫名其妙感觉到了痛楚,然后,心慌的跑出去,举着伞却全身湿透的回来,是的,她真的不知道今晚这一切,自己到底在想干什么,自己想的到底是干什么…
仿佛有种东西一直在牵着她的心,萦绕着她的心,她平静不下来,而且也思索不了其他。
然后从她外面回来,受了伞站在客厅,鞋边一摊水迹…
而冉母因为在做祈祷,中途不能被打断,只是转头过来淡淡的看了一眼她。
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去,一颗颗的扣着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而冉依颜站在那里,就看见那圣母的画像,蓝色的衣衫,怀中抱着婴孩,一副悲悯而宽和的模样。仿佛就那样看着她。
冉依颜的眼眶瞬时就湿润了…
然后站在那里,不知不觉,无声无息的眼泪就自己掉落下来。
如果你是神,你是万能的神,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怎么选择都是痛。为什么我心里会恐慌。
为什么从前是身痛,现在是心痛…
圣母,你不是世间最伟大的母亲么,但是我从头至尾都活的这么迷茫。
我该爱他么,我可以爱他么…。我应该选择他还是宪…。
她的心在问,而画像中的女人,依然是对着她笑,一副悲悯而宽和的笑…。
而冉依颜困了,倦了,也乏了。
她也真的想休息了…。
那一天,她上了床,鞋子湿了,然后衣裙也湿了,她一上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躯却全身发颤…
第二天,连冉依颜都没有想到的是,发高烧了。
而风家少爷出车祸的事儿,一时间,电视,网络,报纸,到处都在疯传,仿佛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儿,而只有一个人不知道,冉依颜。
她高烧烧到三十八度,而冉父上班,冉母一个人没有办法把她带去医院,只能从家里翻出一些退烧的药先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