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当你没说过这句话。”古向国很聪明地撇清了自己,“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其实言外之意是默许,也是让哦呢陈自己承担后果。
哦呢陈很不解:“那您怎么过眼前的关口?”
古向国讳莫如深,不肯明说:“你就不用问这么多了,反正夏想不会得逞,别看他现在跳得挺欢,最后还会灰溜溜地收场。他就是别人的一杆枪,自以为聪明,其实不知道只是一杆只能打一发子弹的枪……”又看了桌子上的金银茉莉的照片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老陈,你可要想好了下一步,如花似玉的女儿不一定有多少人眼馋。还有一点我得说明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各自为战,各凭本事,我不指望你,你也别指望我帮你在郎市出头了,我们谁能挺过去,就全看自己是不是舍得下血本了。还有,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如果你实在没有办法可想了,就硬撑,撑得越久越好。撑上一两个月,也许就时来运转了。”
古向国走后,哦呢陈陷入了深思之中,古向国明明已经无路可退了,怎么还是一副笃定的样子,难道他又有什么新的花招?
尤其是他最后一句话,大有深意,又有什么暗示?哦呢陈心中来气,都什么时候了,古向国还故弄玄虚,打官腔,就是不肯说出实情,不够意思。
再骂古向国什么也没用了,哦呢陈还是一筹莫展,到底要怎么办?摆在他面前有四条路可走,第一条路最简单,杀了夏想。但他也知道,杀死夏想的话,是解气了,但他的命肯定也保不住了,国家不允许任何黑恶势力猖狂到杀害国家干部的地步,尤其是堂堂的常务副市长。杀人,只能是下下之策。
第二条路就是送女上门。先不说银茉莉是不是同意,就是两个女儿都同意,哦呢陈心中也是憋屈之极,难以接受女儿被夏想糟塌的屈辱。
第三条路就是古向国刚刚提议送女儿到京城,投入到某个汰渍档的怀抱。但实质上还和上夏想的床没有区别,甚至不客气地说,也许还不如上夏想的床来得直接。而且哦呢陈对汰渍档没有什么好印象,他们玩女人和换汽车一样,也许女儿献身之后还是一无所获,等于是赔了女儿又丢了面子。
第四条路也是最消极的一条,也是古向国的提议,就是死撑,但问题是,古向国的话又有几分可信?等到最后如果成了坐以待毙,到时岂不是连哭都不来及了?
四条路,似乎选择可多,但掂量来掂量去,却又没有一条路畅通?哦呢陈郁积难安。
怎么办?
他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问怎么办了,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电话,打给了京城。
“首长,现在的形势很不乐观,您再不出手,基业就不保了……”哦呢陈先前也向首长打过电话求过救,当时首长只是让他稍安勿躁,说是夏想不会折腾起风浪。
但现在的形势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哦呢陈知道请首长出手代价太高,但现在生死攸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郎市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不方便说话的……”首长的腔调一如既往的慢语速,每一句话之间都有停顿,似乎唯恐说错一个字一样,“小陈,那么多大风大浪你都经过了,现在的风浪也不算太大嘛,慌什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就是低调,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嘛,这才叫大将风度。好了,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屁!
放下电话,哦呢陈平生第一次朝电话吐了一口,心中鄙夷刚才首长的官腔打得真是没有营养,但也说明了一点,没有人肯真正出手帮他了。
事态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就连和他有经济利益纠葛的首长也不肯出面?到底是中央高层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
哦呢陈并不清楚的是,作为附庸于高官权贵的不法商人,在紧要关头被人抛弃是共识,当替罪羊也是正常。官商勾结,商人永远处于从属的被支配的地位。
哦呢陈很少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现在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一时脑子发热就策划了袭击警车的事件,虽然确切地讲袭击警车事件的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京城的首长,是为了保住古向国而采取的下策。
他也后悔向崔建投毒,投毒是他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哦呢陈多少明白了什么,在袭击警车的事件上,他被古向国和首长联手利用了。
突然,电话铃声一响,哦呢陈受惊一样跳了起来,以为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一看来电号码竟然是银茉莉的电话,心中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急忙接听了电话。
“爸爸,我和姐姐请夏市长吃饭,夏市长喝醉了,我们……扶他去开房!”
(未完待续)
阴雨连绵的郎市,让人的心情也无端地阴郁了不少。不过郎市一系列的大动作,也驱散了人们心头的隐晦,雷厉风行的打黄扫非的行动,如一股春风,让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拨云见曰,郎市真的就要晴天了?
一开始,许多市民还以为又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花招子,因为虽然哦呢陈最近低调了许多,但谁都清楚哦呢陈的根基还在,他在郎市的政治靠山以及经济基础,依然牢固。
古向国不倒,哦呢陈在政治就不会失势,政治上不到,经济上的打击就不可能动真格的。谁都会想,市长好歹也是郎市的二号人物,也不吃干饭的。
谁能想到,在这一次打黄扫非的行动中,古向国没有一点动静,不但没有出手阻挠,还真成了吃干饭的!
随着打黄扫非行动的深入开展,一周后,古向国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做一件事,“干饭市长”的称号就叫了起来。
当然,老百姓大部分只是在看热闹,看不出什么门道。也有一些有政治敏感度的市民,就在打牌、喝酒甚至和老婆上床的时候,猛然想起古市长的反常表现,就会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突然说上一句:“干饭市长失势了,难道说要倒台了?”
是呀,古市长大厦将倾的迹象,差不多连普通市民都看了出来,因为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打黄扫非真正落到了实处,拳拳到肉,真枪真弹,没有一点弄虚作假。
都看了出来,哦呢陈名下的产业,尤其是娱乐场所,没有一处不受到了重点打击,一半被查封,一半被停业停顿,无一幸免。
在此次打黄扫非的行动中,共关停娱乐场所30多家,抓获瓢客300多人次,遣返卖银女1000多人,几乎可以说哦呢陈名下的娱乐场所的坐台出台女,都一网打尽,全部遣散!
对于娱乐场所来说,女人就是第一生产力,没有了漂亮女人坐台出台,娱乐场所就是一摊死水,没有任何生意。因此,遣散坐台出台小姐的做法,等于完全斩断了哦呢陈的产业链,让他元气大伤,比起上次打残他的四大金刚的手法更直接更专业。
于是,郎市人民算是见识到了前所未有的精彩。大街上,一字排开的卖银女被押送上车,莺莺燕燕,花红柳绿,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也让不少有色心没色胆的男人们大饱眼福,才知道原来高档场所的小姐果然质量高,就和高档商店的货物是名牌一样,一分价钱一分货,十分价钱买不错。
还有在打黄扫非行动中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也被人津津乐道,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比如有一位瓢客以前一直有色心没有色资,好不容易发了一笔小财,第一次找小姐就撞到了枪口上,被抓个正着。他还大叫冤枉,声称是初犯,要求豁免,而且他交了钱,但还没有成就好事,就提出钱可以不退,但不能抓他,还给干警摆事实讲道理,搬出了刑法和民事法来理论,弄得干警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还不算极品,极品的是有一个瓢客在楼上听到了楼下警察的声音下,慌不择路,光着身子跑上了楼顶。他跑不要紧,关键是和他一起的小姐也赤身[]一起跑,两个人跑着跑着,还手拉手互相扶携,颇有亡命鸳鸯的美感。后来小姐实在跑不动了,瓢客就很有绅士风度地替她遮拦,居然也不跑了……正好这一幕被一个业余的摄影爱好者拍下来,发到了网上,引发了一场空前的大辩论。
正反双方的立场是:瓢客和小姐之间,是单纯的姓交易还是有感情因素?
当然以上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声势浩大的打黄扫非行动,不但在郎市的市委机关报《郎市曰报》上给予连篇累牍的追踪报道,一周后,中央也有两家国家级大报进行了相关报道,并且给予了高度评价。
两家大报分别是团系和平民系掌握的报纸。
中央媒体的报道,就意味着风向,就意味着在政治上获得了某位国家领导人的许可。两天后,后知后觉的燕省的媒体,才开始了大量报道郎市打黄扫非的成就,标志着郎市的打黄扫非行动,获得了来自上层的认可。
更多的欢迎的声音来自民间,市民无不拍手称快。郎市虽然论规模和经济远不比上燕市,但在娱乐业方面和燕市齐名,号称燕省两大浴都。但燕市洗浴中心虽多,虽然也藏污纳垢,但没有哦呢陈一家独大的状况,再加上是省会,一切还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远不如郎市的娱乐业既黄又黑,不下狠手整治不行。
经过此次扫荡,有业内人士给郎市娱乐业把了把脉,说是打击面过大,下手够狠,没有三年时间,绝对恢复不了元气。
三年……哦呢陈没有三年的时间了!
在扫黄扫非行动结束的总结大会上,路洪占主持了会议,并且做了总结发言,对扫黄扫非取得的成绩感到满意,市局向市委和全市人民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市委书记艾成文、常务副市长夏想出席了会议,并发表了重要讲话。
艾成文对此次行动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是一次成功的有收效的重大行动,是郎市几年来最卓有成效一次打黄扫非。
夏想也在随后的发言中,对此次行动进行了拔高,并且盛赞郎市的公安干警。
耐人寻味的是,古向国没有出席会议,传闻他是托病不来,也有人说,干饭市长最近吃了太多的干饭,上火了,牙肿了,不能讲话,一讲话就漏风。总之,街头巷尾的传说总是很多,是真是假无人在意,要的就是一个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