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恐生欢喜

栖寒枝盘起腿坐直了,上下打量谢云敛:“你不记得了?”

谢云敛虽听不懂阿栖说什么,但是十分配合,点头。

“那你可记得我是如何出现在此处的?”

谢云敛一顿,摇头。

完了,彻底傻了。

多日努力前功尽弃,竹篮打水,凤凰气得想打人。

“阿栖……”谢云敛又叫他。

床的位置比较高,谢云敛看他时微微仰起头,栖寒枝闻言想看他,却对上两指宽的黑绸。

登时更生气了。

“你不要与我讲话。”栖寒枝撇过头眼不见为净:“本君现在很不高兴。”

若他对面坐着的是与少年凤凰更熟悉的云隐,便该知晓,阿栖这是等着他哄了。

偏如今这罪魁祸首不知是不懂还是装不懂,闻言不仅没有闭嘴,反而像是被他启迪了思路,认真思考了一会,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回答他先前的话:“想来是近日视觉有所恢复,无碍,稍后再加固一番便好。”

栖寒枝转回头来,眉头皱起来:“什么?”

“阿栖出现在这里。”谢云敛神情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

栖寒枝一怔,无数细碎的思绪被这两句话穿在一起,他终于意识到从见到谢云敛起,那种似有似无的异样感从何而来。

爱侣重逢,中间隔着十年生死,谢云敛只是性子沉稳,却非冷心冷情,又怎会似如今这般平静?

不过是他以为,突然出现的凤凰只是他的幻觉罢了。

云隐那日一句“想是欲见故人,又恐处处皆是故人”蓦的响在栖寒枝耳边。

什么叫,处处皆是故人?

刹那间,栖寒枝对这无知无觉的“十年”忽然有了一个确凿的概念。

是谢云敛无数次见到“他”,又无数次沉默的坐在床畔,握着“他”的手,枯坐至天明。

最开始许是欣喜,后来那欣喜便被一点点耗空了,只剩下思念。

当思念被愈来愈深的幻影反复吊起,又一次次被枕畔冰冷的触感拽下,素来心智坚韧的仙尊也不得不选择了屈服,逃避似的封印了视觉。

他曾有过太多空欢喜。

却仍坐在床畔,为他的凤凰输了一日夜的灵力。

栖寒枝鼻子不争气的一酸,不敢再想下去,合身朝前一扑,狠狠环住仙尊的脖颈,整张脸埋在他颈窝里,没泪洒仙尊衣襟大概是他最后一点体面。

少年爱意最是直白,喜怒便在言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