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不足十坪,里面漆黑一片,连扇通风的窗户都没有。
韩子岐一走进木屋,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恶臭还有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迎面扑来,让他几欲窒息。然而,更让他窒息的是眼前的景像。
在木屋的中央,有一个半人多高的木桶,里面装了满满的一桶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层黑黑厚厚的污物。此时,一名女子正坐在木桶里,披头散发,看不清脸面,但很显然刚才的歌声就出自她的嘴中。
似是感觉到有人进来了,那女子停止了哼歌,抬头朝韩子岐看了过来。然而,就在她抬头的那一刹,韩子岐却被生生定在了那里,清隽秀雅的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两个眼窝深深陷了进去,早已没了眼睛。鼻子被割了去,耳朵被割了去,再配上一张惨白渗人的面孔,就算在夜里见了鬼也没她这般吓人。
韩子岐当场被震住了,心中的震惊已不足以用文字来形容。
究竟是谁,竟对一个女子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那女子等了半天不见有什么动静,突然咧嘴笑起来,那笑容,加上那副面容,犹如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怎么,来看看我死了没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韩子岐看着那女子,看着她那堪称恐怖的笑容,清眉微颦,却怎么也无法开口,只觉得胸腔一阵要命的难受。
等了半天,那女子仍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由冷嘲道:“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吧,哈哈哈……你也会害怕吗?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一刀一刀地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咳咳咳……”闻言,韩子岐终于忍不住咳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女子的话,还是因为这里浑浊的气味,胸腔内被搅得一阵翻江倒海,加上昨夜被楚南风踢的那一脚,胸口到现在还隐隐的疼,一咳,便牵动整个心脉,便愈加疼的厉害。
“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那女子听到他的咳嗽声,脸色一变,偏过头来,想要听个仔细。
而韩子岐却再也忍受不住,转身夺门而出,一口气跑了很远才停了下来。
刚站定,气息还未平稳,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韩兄,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楚南风上前拉住了韩子岐,见他脸色苍白,立即慌了,“怎么了,韩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他说着,不由分说就将韩子岐往另一个方向带去,“走,我带你去看大夫,我就说嘛,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会没事?”
一路上,韩子岐几次想挣脱都没成功,最后只有任由楚南风将他又拉回了他的房间。房间里,早已候着一个长须白发的老者,背着一个医药箱,一看便知是大夫。
楚南风一进门便朝那大夫喊道:“聂大夫,赶紧过来给韩兄看看伤势。”说完,将韩子岐拖到桌旁硬按在了一张椅凳上,“韩兄,把衣服脱了,让聂大夫看看。”
这时,聂大夫也走上前来,恭敬地道:“小侯爷,还请您脱下衣服,让小人看看伤情吧。”
“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韩子岐刚站了起来,又被楚南风一把按了下去。
“都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是小伤,赶紧把衣服脱下来让聂大夫看看!”说着,竟亲自动起手来替韩子岐脱衣服。
韩子岐大骇,一下子推开了他,然后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韩兄,韩兄!”楚南风追到门口,却早已不见了韩子岐的身影,眸光闪了闪,唇角突地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弧。
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