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被这个家伙捡到了!真是不幸。
我嘟囔着,一把将挂号单从他指缝间扯过来,就在我身体松动的这一瞬间,他竟然挤了进来,动作训练有素,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我全身都紧绷起来,见鬼似的转过身,果然看见景光一脸难以平复的震惊表情,双拳紧握地死死盯着安室透。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可为什么景光的眼神里有深深的——戒备?
“喂,你这是强闯民宅好不好?赶紧出去,谁允许你进来了?”我在后面揪住他的夹克,像个被欺负的低年级学生,“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他漫不经心似的转过身,对着我又是一阵打量,目光里带着评估的意味,使我十分不爽。
这个安室透,绝对有问题!
“你失忆了?”他忽然问了一句。
我悚然一惊,心里咯噔一声。难道绯色绫子跟安室透,以前就有过交集!?
我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脑子里嗡嗡响。
他看了我一眼,又是一笑,笑得有点轻蔑。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不理会我的愤怒,大摇大摆地往客厅深处走去。
他与景光擦身而过时,忽然顿住脚步,猛地一扭头,就好像感知到了什么。
他转头的方向,正是景光望着他的方向,两人有一瞬间对视上了。我目击了这个过程,感觉就像看了一部快进的爱情电影。
我就在你身边,可你却看不见我之类的。我甚至泛起一阵感动,不过景光的神情打消了这份唯美,他的拳头攥得更紧,眉头皱着,牙关紧咬。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这可和我的认知完全不同啊。
安室透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觉得刚才的惊讶很无聊,扭头走到我的小书架旁,迅速扫了一眼,然后抽出几本小说,全是我新买的。
他翻开来看了看,转头道:“你现在喜欢看推理小说了?啧啧,转变的有点太快了吧?”
我依旧没有吭声。因为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可能真的认识绫子,这也解释了前两次相遇时他那偶尔怪异的眼神。
但他也可能在诈我,目的恐怕跟景光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得十分小心,因为在我看来,这个安室透,似乎不是原作里那正义的红方角色。
忽然,他目光捕捉到了立在阳台落地窗旁角落里的那把贝斯,瞳孔猛地一缩,气场瞬间变得十分可怕,我浑身窜起凉意,几乎要站不稳身体。
就是这样的一下,让我无比理解灰原哀面对黑衣组织成员时的那种颤栗了。我甚至觉得,安室刚才释放出的那种压迫力,比起琴酒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同蛰伏的狮身蛇尾兽,有着威风凛凛的灿烂外表,却藏匿着一条谁也想不到的蛇的尾巴,嘶嘶吐着信子,在暗中蜿蜒游动。
我有点支撑不住了,脚下飘软,就在这时,景光的声音响在耳侧。
“别害怕,有我在呢。”
我愣愣地侧头去看他,他早已敛去紧绷的神色,温和地冲我笑着。
一股暖流从心脏流转到四肢百骸,我重重点头,觉得自己有了依靠。
“你还弹贝斯?”他眯着眼睛回头问道,完美地错开了我点头的动作,否则他不仅会认为我失忆,很可能以为我精神也出了问题。
“想学而已,不行吗?”我狐假虎威道,为了加强气势,叉起了腰。
他走过去,拿起贝斯,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琴弦,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目光有一瞬间的飘远。
我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对往事的片刻追思,他斜了我一眼,放下贝斯,继续不见外地四处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