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陷在思绪中,“可是小姨她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啊。”
陆叶声失笑,有时候女人的观察点真的很——特别。
太打击人了。顾念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不知道我到了小姨这个年纪会是怎样?”
“放心,你就是再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顾念沉默了。
陆柔虽然看上去很温和,可是问出的问题一点也不含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登记啊?”
顾念额角直冒汗,“小姨,这个问题,我和叶声正在商量。”
“我看过了,10月10号就挺好的。”
顾念连连点头,“回头我问问叶声。”
“结了婚的话,你们有没有商量过孩子的事?”
顾念怔住了,心里腹诽,小姨你想的太快了。她拿眼寻陆叶声的踪影,却不见他的身影,“之前有提过。”顾念怔了怔脸色,决定实话实说,“小姨,我之前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我还有个女儿。”她不知道陆叶声有没有和她说过这些。
陆柔的脸色果然一变,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这样啊。我相信叶声的眼光。孩子的事你们也想想。叶声也不小了,要是你们没精力相信我的话孩子就交给我带。”
顾念点点头。
两人吃过晚饭回去的。上了车,顾念终于呼了一口气。
“紧张?”陆叶声问。
顾念唔了一声,“没底气。”
“我小姨不是那么世俗的人。”陆叶声定定地说道。
顾念不会多问他小姨的事。两人一起回到画室。
盼盼今天一整天都在画室。方栩栩上课时,盼盼在前台那处涂鸦。前台的小姑娘是d大学生,到这里来兼职的。
宋怀承进来时,就看到盼盼坐在地垫上,冷冷清清地画画。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他无言地望着她小小的身体。突然想着顾念说盼盼出生时只有三斤六两。那么小,她是如何长大的?
“盼盼——”宋怀承缓缓蹲下身子。
盼盼转头见是他,兴致缺缺,打了一个哈欠,转头继续作画。
“在画什么?”他问。
盼盼继续涂着颜色,好半晌,她画好了,才爬起来。
宋怀承看着她的画,盼盼真的很有绘画天分,这根本不像一个四岁孩子能画出来的。“这是画你?”宋怀承用手语比划着。
盼盼见他竟然会手语,她有些惊讶,“这是妈妈,我,陆叔叔,还有小弟弟。”
宋怀承的脸色顿时黑了,“你妈妈呢?”
“她和陆叔叔去约会了。”盼盼嘴角甜甜一笑。盼盼一点也不怕他的黑脸,掉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这时候方栩栩出来,见到宋怀承,她的脸色顿时不好。“宋怀承,你怎么还有脸过来?怎么了?还想要女儿?”
宋怀承拧着眉,“这是我和顾念的事。”
“呵——”方栩栩冷笑,“怎么了?年纪大了,自己生不了孩子了,要顾念的孩子?我告诉你!呸!做梦!”
“方栩栩,管好你自己。”宋怀承的脸色微微一变,“你要是真把顾念当朋友,就不要殃及池鱼。”
“你!”方栩栩的脸色瞬间白了。“谢谢你的忠告。你放心,就是我死,也不会让顾念和顾盼受到一丝伤害。那你呢?你和我说这些算什么?你是在关心她吗?”
宋怀承看了一眼一旁的盼盼,孩子纯净地大眼睛瞅着他们。他动了动干涩的唇角。
盼盼却伸出手,一本正经,“栩栩阿姨,你说过要将他骂的狗血淋头的。”似乎在质疑方栩栩曾经的许诺。“你们继续——”
方栩栩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宋怀承,你看到了吧?你觉得盼盼能和你一起生活吗?她根本就不信任你,她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做她的爸爸。在她心里,你根本就比不上陆叶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顾念和陆叶声很快就会结婚的。”
兜兜转转,原来是他放不下。
在那些报复之后,他并不能真正地快乐,反而愈加的迷失了自己。
宋怀承在晨会时走神,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私下满是诧异。这个工作狂的老板竟也会开小差。
会后,黎贺留下来,“怎么了?昨晚没有睡好?”
宋怀承闭上眼睛,神色恍惚。昨晚上他梦到了大学时光。多久的事了?他第一次和顾念见面的情景,历历在目。梦中的一切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喧闹的食堂,顾念端着一碗萝卜排骨汤,飞速地朝前走,嘴边一直嚷着,“请让让——请让让——”
他和同学一起进门,抬眼就看她风风火火地快速走着,马尾辫一甩一甩,晃了他的眼,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只是那一眼,顾念碗里的汤全都撒到他的裤子鞋面上了。
周围人都看着她,罪魁祸首一脸的惋惜,“我的排骨汤。”
宋怀承望着眼前的人,她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胸前写着几个小字,丹青画社。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个社团了,竟然叫丹青,真是不知道谦虚。
顾念瞅着他,表情挣扎,那双黑白眸子像漩涡一般吸引着他的目光。
“同学,不好意思了。”她指了指他的裤子和鞋子,想想道歉就算了。“我请你喝碗汤吧。”
宋怀承瞅着她,也没有说话。
宿舍那几个人不安分了,“同学,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一起坐吧。”
就这样,两个宿舍的人相识了。
那天顾念真的给宋怀承买了一碗排骨汤,只是宋怀承并没有喝。
后来顾念在学校每次遇到宋怀承都要点一份排骨汤,宋怀承也从来不反对。直到他们正式确定关系。那天,顾念把他们宿舍的人都叫来,点了一大锅排骨汤。
“排骨汤”一直是他们宿舍的笑点。那几人以后再见到这汤,必然想到顾念和宋怀承。她们还打趣,以后两人的孩子小名可以叫小排骨。
黎贺见他不语,“那个你女儿今天没去学校。”
宋怀承睁开眼,眸里有了光。
“她们老师说,孩子生病了。”黎贺耸耸肩。
宋怀承立马蹙起了头,“有没有去医院看?”
“我又不是侦探。再说了,她那个陆叔叔不是医生吗,去什么医院。”黎贺别有深意地说道。
宋怀承嗯了一声,“确实不用多此一举。”
黎贺惊讶地看着她。
盼盼吃了冰激凌,第二天就拉肚子,拉了一夜,早上才好,只是精神蔫蔫的。顾念只好把她带到画室。
方栩栩见她过来,一脸的惊喜,“顾念,我刚刚接到梁老师的电话,你那幅画被送到法国参赛。你快给梁老师回个电话。”
方栩栩话语飞快,根本无法掩饰的兴奋。
顾念怔住了,俨然被这个消息镇住了。
否极泰来,大概就是这样吧。
方栩栩抱起盼盼,“你妈妈这回厉害了,要出名了,以后就是大画家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了。
顾念给梁景深打了电话,“梁老师,我是顾念。”
梁景深一听是她,“顾念啊,栩栩都和你说了吧。你那幅画在国内这次比赛虽然没有拿到第一,不过我很喜欢,让朋友带到法国去参赛。”
“谢谢您。”顾念哽咽。
梁景深知晓她这几年的遭遇,“孩子,您也该重拾自己,重新开始了,不要把我教你那么多年的本事都给忘了。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执拗于过去。”
顾念嗯了一声,“我知道。”
“你的手现在怎么样了?我有认识的人,要不要帮你看看?”
顾念握了握手,“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有时间的话过来帮帮我。”梁景深说的客气,他哪里需要她的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