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顾念呼了一口气,她扫了一眼茶几,“我去给他们添一点水。”
方栩栩若有所思地坐过去。
四个人聊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顾念去送他们,陆叶声和她站在路灯下。
晕黄的灯光,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过两天我要去丁州基层学习交流。”陆叶声声音低低的。
“丁州?”顾念吃惊的问道,“怎么去哪里?”丁州j省北边一个小县城,是j省的贫困县。
“医院活动,我报名了。”陆叶声平静地说道,“去那边支援一下,说不定就能邂逅我的真爱。我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结婚生子了。不然我小姨在国外也不放心。”
顾念愣了愣,“你小姨她出国了?”
“是啊。”陆叶声抓了抓头发,“她被一个意大利男人征服了,嫁了过去。”
顾念莞尔一笑,“我听说意大利的男人特别会坦言密语。”
陆叶声挑眉,“我也会啊。”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笑起来,坦然、豁达。
顾念回到家中,盼盼把她的手机递给她,她发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宋怀承的。
“妈妈,是宋怀承的电话,我记得他的号码喔,139——”盼盼一一比划着。
顾念摸了摸她的头发,“盼盼越来越聪明了。”拉过她的手,十个指头黑乎乎的,“去把手洗洗,记得打香皂,一会儿妈妈检查!”
顾念看了手机屏幕,最终还是没有回拨过去。
周好好的案子开庭那日,已经是三月的某一天。春暖花开,阴雨连绵。
这样的日子,人都不愿出来。
顾念带着口罩出现在法院门口。庄严的国徽,让人肃然起敬。
宋怀承也出现了,“进去吧。”
两人静坐在一旁,听着法官的审判。
顾念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周好好垂着头站在那儿,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另一旁,周好好的母亲一直在哭,听到法官最后的宣判时,她直接哭晕了过去。
顾念拧着眉,警察带走周好好时,周好好回头一撇,目光正好和她相对,顾念被她的目光一刺。冰冷憎恨直射着她。
审判结束后,宋怀承提醒她,“我们先走吧。”
可到底他们还是迟了一步,周家人看到他们,周好好的哥哥上前,一把扯住宋怀承,“你满意了?”他一拳挥上来,宋怀承护着顾念躲闪不及,拳头直直地打在他的眉眼上。
“宋怀承,你给我等着,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徐行拉住他,“有记者,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时候。”他看向顾念,薄唇轻启,“顾念,你的胸襟我真佩服,宋怀承这样你都可以原谅他。”
顾念突然间眸光一冷,“这是顾家欠他的,如今我和他之间已经两清了。”那双眼直直地瞪着徐行,“那你呢?徐行,一直以来,你除了助纣为虐还干过什么事?你有没有为你自己活过?你才让你佩服。”
宋怀承眉眼深了几分。
“你们都觉得周好好可怜,那我就活该给她割断手腕,对于一个画画的人来说何其残忍?”顾念轻蔑地扫过他们,“如果以社会道德来判罚,周好好估计一生都该待在里面。”
“你!”周母正要冲上去,被周家人拉住了。
顾念厉声道,“其实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帮凶,只是法律制裁不了你们。因果报应,老天也在看呢。”
宋怀承动动眉角,拉着顾念走出来。这个女人如今越来越坚强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真是完全没有了作用。这个时候,不该是他大展威风的时候吗?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地下着。
顾念抿抿嘴角,“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宋怀承的眼角已经肿了起来,“回去用冰袋敷一敷。”他抚了抚额角,“以后你也要注意安全,周好好的堂哥会说那样的话肯定会报复的,不过他大概只会针对我。”
顾念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
宋怀承嗯了一声,“女人该软的时候还是软一点吧,怎么说呢?今天这种情况,要是真是冲撞起来,吃亏的还是你。”他微微皱了皱眉。
顾念刚想说什么,见他的脸色黑沉沉的,她也软下声音,“我知道了。”
宋怀承看着她渐渐放松的表情,他有一瞬的恍惚。就像很多年前,她犯了错在他面前卖乖讨饶也是这样。宋怀承动了动嘴角,发动车子,送她回家。
日子一点一天地过着。
方栩栩和梁景深定于五一这个日子结婚,这个喜事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方家父母不指望能帮来帮忙,秦坊这边便给方栩栩准备了八床棉被。
方栩栩感激不已。
顾念笑,“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秦坊也是笑,“回头到了日子我再给被子装蜜枣和花生,这些习俗你们年轻人哪里知道啊。”
方栩栩抱着她的手臂,“秦姨,你真好。”
秦坊瞅着她,“栩栩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三十了,阿姨觉得还是赶紧要孩子。”
姑奶奶噗嗤一声笑,“阿姨,还是先让他们过过二人世界,不然我们栩栩日思夜想这么多年,多不容易啊。”
方栩栩斜了她一眼,“你就笑话我吧。”
这时候顾念的手机响起来,是黎贺的号码,她认识的。顾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谁的电话?”方栩栩紧张地问道。
顾念接起来,“喂——”
“顾念,怀承出事了。”黎贺的声音苍凉的没有一丝温度。“昨天他出海谈生意,半夜——”黎贺深吸一口气,“他半夜掉下海里了,现在还没有找到。”
那一瞬间她感到大脑被空白填满,“你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