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支持宁抱关,徐础的意见已无关紧要,他道:“宁王甚好。”
宁抱关出任五军主帅,刘有终为军师,诸王骑兵归入晋军,谭无谓担任骑将,晋王亲自监军,再无人有异议。
五王又聊一会,确定诸多细节之后,各回自己的帐篷。
徐础前脚刚进帐,没来得及坐下,马维跟了进来,唐为天在身后道:“大都督,梁王说进就进,我可拦不住。”
“梁王再来,不必拦,也不必通报。”
“嗯。”唐为天退出帐篷。
马维打量几眼,“础弟一向不喜奢华,身为吴王,帐篷仍与普通将士无异。”
“吴军草创,将卒今日共苦,来日方可同甘。”
“哈哈。”马维不是来叙旧的,“础弟真心支持吴越王担任主帅吗?”
“晋王已经表态,我支持谁都不重要。”
马维长叹一声,“想我与础弟亡命天涯困于孟津时,何曾想到会有今日并肩称王之时?可若是能重回过去,我宁愿还在孟津的小镇里,与础弟分席而坐,共享浊酒一壶。”
“天下不会一直乱下去,你我兄弟,还有共饮的机会。”徐础笑道。
“希望如此。”马维叹息不已,最后道:“晋王觉得础弟对他可能有些误解,所以让我来说几句:无论如何,许诺不变,吴军既肯借兵,晋王心存感激,与官兵决战之后,立刻返兵回营,诛除宁抱关,我为内应,础弟不必出面。”
“事关吴国,我怎好置身事外?”
“础弟不必客气,你与宁抱关有江东之争,当远离此事,我与晋王不同,杀之不过是要报仇、除害,无损于名声。”
徐础拱手道:“三千骑兵而已,马兄与晋王还礼太大了些。”
马维笑道:“宁抱关野心甚大,除掉他不只是为础弟,也是我与晋王的自保之计。”
徐础拱手:“此言极是,宁抱关已成诸王共敌。”
“还有降世王、蜀王,三王同气连枝,杀宁抱关,就必须同时杀甘招与薛六甲。”
“我对降世军三王忌惮已久,只是不得妙计。”
“呵呵,除掉三王,妙计无用,非得以势压人,至于势从何来,础弟等着瞧吧,我与晋王自有办法。”
“吴军弱小,全要仰仗两位兄长照顾。”
“咱们终归是自己人,与降世军不同。攻占东都之后,础弟一定要回江东?”
“嗯,我不回江东,吴军将士也不同意。”
“好,天下是咱们三人的。”马维道,拱手告辞。
徐础心想,马维的这次拜访,消息估计很快就能传到宁抱关与甘招的耳中,那两人不知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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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础正在小解,忽听得隔壁也有放水声,心里纳闷,他记得这处茅厕是独立的,应该没有“隔壁”才对。
声音消失,宁抱关的声音道:“你真要推荐我做主帅?”
“是。”
“刘有终有什么不好?他在义军将士当中的名声,比皇帝还大,只比降世王小一点。”
“刘有终只是一名相士,会看人,可不会治人,没有带兵之才。”
“正好,义军里没有几个合格的将士,谁带都是一样,刘有终至少能够吓唬住那些将领,至于打仗,大家一块出主意就是了。”
宁抱关的谦让都是假客气,徐础脸上露出笑容,想起两人中间隔着一道木墙,又收起笑容,“宁王猜猜,大家一块出主意,刘有终会听谁的?”
宁抱关不语,徐础又道:“刘有终以相人闻名,他若借主帅的身份宣扬‘真龙出世’,有几人能够不信?”
宁抱关嗯了一声,再无声音。
徐础走出茅厕,只见雪地上一块痕迹,不见人影,心中清楚,他说中了宁抱关的心事。
称王之后,当说客都比从前容易些。
帐篷门口,郭时风迎上来,低声道:“两王同意谭无谓为骑将。”
酒宴持续到半夜方告结束,五王也不休息,屏退诸将,单独议事。
马维是地主,先提出设立主帅的建议,“这一战至关重要,胜则诸王平分天下,败者身首异处,沦为天下笑柄。以大势论,义军与官兵对峙,从小势看,却是降世军、官兵与五王之军三足鼎立,一足不稳,必受另两足欺压。我以为,五王之军既已合营,还应当选出一位主帅,令五军真正成为一军。当然,无论谁是主帅,都不改变现状,是谁的兵就是谁的兵,战后各归其主。诸王以为如何?”
“好啊,谁来当这名主帅呢?”宁抱关冷冷地问。
刘有终没被立刻推出,马维道:“大家先想想,待会可以各推一人,然后再议。当下还有一件事,需要立刻决定。据吴王得到的消息,官兵视降世军、晋军为最重要的目标,极可能出壁邀战。降世军兵多将广,却在后方扎营,他们若不参战,五军将士绝非官兵之敌。”
“我可以再去劝说降世王,陈说利弊,劝他尽快参战。”甘招道。
马维摇头笑道:“降世王心意已决,无可劝说,蜀王既已率军合营,到降世王那里想必不会再受到欢迎。”
五王合营,并未征求降世王的同意,此举肯定会惹恼薛六甲。
甘招点头,宁抱关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主意了。”
马维向宁抱关拱手,“我以为,求兵不如引兵,降世王不愿参战,无非是想坐收渔翁之利,那就干脆将官兵引向降世王,令其不得不参战,五王之军从后方夹击,胜算大增。”
“谁去引官兵?”
马维笑着看向沈耽,“官兵视晋军为另一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引兵之责,非晋军不可。”
其他三人也看向晋王。
沈耽道:“义不容辞,此一战乃为天下人而战,晋军不敢存自保之心。”
“晋王可称得上是天下救主。”甘招拱手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