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另有重任,早就出去了。是这位说客。”徐础伸手指向一名卫兵。
孙雅鹿看过去,见到一个干瘦的小子,别的卫兵不是带刀就是持枪,只有他一个人腰间别根普通的棍棒,孙雅鹿略有印象,记得此人总跟在吴王身边,好像还曾在冀州军营里待过。
唐为天昂首道:“是我说服湘东王,我两句话就让他同意了。”
“阁下说了什么?”孙雅鹿越发好奇。
唐为天拍拍腰间的棍棒,“一半功劳要归它,我对湘东王说:‘吴王看得起你,你就别推三阻四了,看到我这根神棒没有?专打不听话的人,你能挨几下?’”
唐为天得意洋洋,孙雅鹿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转向吴王:“吴王竟然对湘东王使用胁迫手段!湘东王投奔吴王求助,吴王如此待客,不怕天下士人寒心吗?”
“湘东王率兵围城,危急时前来东都,不是投奔,而是投降,与洛州兵将并无区别。”
孙雅鹿无言以对,摇摇头,“湘东王没出事就好。我这趟回来,是替郡主传信……”
“信呢?”
“我已将郡主的意思说得很清楚。”
徐础摇头,“空口无凭,白纸黑字才做数,我认得郡主的笔迹,请孙先生出示。”
孙雅鹿道:“没有书信,吴王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已将郡主的意思带到。吴王若是仍坚信能将贺荣部吓退,我也不能说什么。总之只要湘东王还在,吴王随时可以与邺城议和,只是条件会有所不同。”
“好。孙先生既然回来,不必走了,湘东王情绪不佳,正需要你去安慰。”
孙雅鹿自知骗不过吴王,却不肯就这样放弃,上前一步,拱手道:“我有逆耳忠言,吴王可愿听否?”
“洗耳恭听。”
孙雅鹿看向两边的卫兵,徐础道:“既是忠言,无需防人。”
孙雅鹿道:“郡主与吴王此番争胜,怕是会两败俱伤,天下将因此更乱,生灵涂炭,难说不是两位的罪过。”
“果然逆耳。”徐础笑道,“只是不太明白,群雄并起,各使手段,何以偏偏是我二人承担‘罪过’?”
“为了击败吴王,郡主引贺荣部南下,此是罪过一。”
“这不是她第一次引入外虏,孙先生忘了晋阳之围?”
“非也,郡主当时只是允许贺荣部入塞劫掠,没许他们占据晋阳,事后自有办法让贺荣部乖乖离开。此举只为安抚贺荣部,同时惊吓晋王。吴王得承认,这一计很成功。”
“嗯,成功,但是冀州兵没能夺下东都,此计就显得多余而无用。”
“从前的事不提也罢。可这次引入贺荣部,郡主必须付出更大代价,所谓引狼入室,罪过大矣。”
“你怎知郡主这次不能让外虏‘乖乖’离开?”徐础嘲笑道,他其实很清楚,劫掠边城与借兵南下是两码事,贺荣部一旦发现中原空虚,无论欢颜郡主有多少妙计,怕是都没办法送他们出塞。
“因为郡主原本在冀州北边留了一支军队,占据要害,能够迫使贺荣部离开,可我听说,郡主已将这支军队全部南调……”
徐础摆下手,“这是郡主的罪过,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