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

昆仑侠 骁骑校 3619 字 8个月前

刘昆仑终于开始他鲜衣怒马的征程第一步,他领了一身黑西装,虽然是涤纶质地的廉价衣服,但依然让少年心满意足,他穿上黑西装,系上黑领带,腰间再挂一台北峰对讲机,耳机线引到脖子后面挂着,刘昆仑又在地摊上花十块钱买了副墨镜,站在更衣室的大镜子前搔首弄姿,幻想自己是中南海保镖,腰间别着大54,时刻听候组织的召唤。

作为身材样貌都过得去的年轻小哥,刘昆仑被安排做了迎宾,每天晚上站在门口帮客人拉车门,他在这里见识到了各种豪车,政府部门的官员坐的是黑色奥迪,老板们喜欢宝马奔驰,暴发户大哥更欣赏陆地巡洋舰这种粗犷狰狞的越野车,当然更多的是坐出租车来的消费者,敦皇的生意很好,停车场往往车满为患,但始终未级别的客人保留几个车位,这时候就需要服务员代客泊车,刘昆仑不会开车,眼馋的紧,韦康说再过几天,带你去练车,也好多挣点小费。

韦康是敦皇老板的头马,安保部的头头,听别的服务员说,康哥是近江道上最狠的年轻角色,上个月被仇家几十号人堵了,乱刀砍成重伤丢到野外,硬是自己硬撑着走了几十里路回来,连夜把仇家料理了。

刘昆仑就会心的笑了,问那伙计:“什么叫料理了?”

伙计耸耸肩:“反正那货再也没出现过……我估摸着是做了之后丢淮江里喂鱼了。”

刘昆仑没接话,却心驰神往,康哥就是他前进的方向。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乌鲁木齐路上落叶缤纷的法桐树变成了光秃秃的枝杈,城市萧瑟凋零,敦皇的生意依旧如火如荼,夜夜笙歌,每天刘昆仑都从傍晚工作到凌晨,他认识每一个在敦皇上班的妈妈桑和小姐,记得常客们的汽车号牌和长相,午夜的城市,数以千吨的生活垃圾从全市上万个垃圾桶、上百个垃圾站收集上来,装在卡车中呼啸而过,运往郊外的大垃圾填埋场。

刘昆仑已经学会了开车,他只跟康哥学了一次就掌握了诀窍,把一辆拉货用的长安面包开的出神入化,但是因为没有身份证不能考驾照,只能在敦皇停车场里代客泊车,每个月光小费就多拿好几百,他又是康哥的“亲戚”,所以在服务员里算混的不错。

……

七点半,坐台的妹子们陆续来上工了,她们穿着摩登的羽绒服和长靴,看起来和外面的女孩没什么区别,但是到了会所里,都会换上统一的短裙或旗袍,刘昆仑和男服务员们暗地里对这些女孩评头论足,按刘昆仑的话说,都是残花败柳、庸脂俗粉,没一个能看上眼的。

但是女孩们却很喜欢撩刘昆仑这种血气方刚的小处男,尤其是一个叫梅若华的女孩,有空就逗他。

这天梅若华穿的是一件灰色的假貂皮坎肩,路过大门口又停下没话找话:“昆仑弟弟,啥时候来捧姐姐的场啊。”

刘昆仑也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回应道:“梅姐,我没钱,能白日不。”

梅姐吃吃笑了:“能,咋不能呢,姐姐还得给你包个红包哩,童子鸡不能白吃。”

刘昆仑却没继续接话茬,目光越过梅若华的肩头,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梅姐还在继续:“昆仑弟弟,姐姐考考你了,你知道敦皇这个名字的含义么?哈哈,不知道吧,姐姐教教你,敦就是敦伦,敦伦就是房事,皇就是皇家,敦皇就是……”

她发现刘昆仑心不在蔫,于是转身,顺着昆仑弟弟的目光看过去,吃了一惊,寒风中站着一个女孩,如同一株与尘世无关的雪莲花。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中午韦康带着盒饭过来,说你们先玩几天,上班的事情不急,对了,那件事就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了,有人问,你们就说是我乡下亲戚。

“哪件事?我们救你的事么。”刘昆仑扒着饭问道,一双眼睛越过饭盒盯着韦康的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一个词在脑海里回荡,鲜衣怒马,大丈夫当如是,开公爵王,穿黑西装和白衬衫,接受万众的拥戴。

刘沂蒙拉了一下弟弟的衣襟,说:“什么事,不记得了,我们可不就是你的表妹和表弟么。”

韦康笑了:“小妹,你什么学历?学过护理?”

刘沂蒙心又开始砰砰跳,捏着衣角嗫嚅道:“没……没上过中学。”

“为什么不上学?”韦康一脸可惜,“你手挺巧的,人又细心,当护士最好了。”

“我们是黑户,上不了学,当不了兵,连身份证都没有。”刘昆仑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韦康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这里有五百块钱,你们到处转转,我看又合适的工作给你们安排。”说完将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瞥见烟灰缸里的烟蒂,看看刘昆仑:“你抽烟?”

刘昆仑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我是男人当然要抽烟的派头。

韦康掏出一盒没拆封的金淮江丢过来,说声走了,推门下楼而去,铿锵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着。

……

姐弟俩拿着韦康给的五百块钱在城里玩了个遍,动物园、阅江楼、欢乐谷游乐场,一边玩一边捡空饮料瓶还赚了点钱,完了剩下三百多,刘沂蒙把钱放起来,说凑够一千的时候给家里打钱。

过了一天,韦康又来了,带着姐弟俩来到敦皇附近的一家叫金鼎的饭店,经理接待了他们,韦康说这是我亲戚,让女孩子当个服务员,男孩子在后厨帮工,将来学个红案白案什么的,也有发展前途,经理说康哥介绍的人肯定安排的妥妥的,对了,健康证有么?

韦康把经理拉到一边低语了几句,经理便不再提健康证的事儿,给刘沂蒙发了一身红色服务员衣服,给刘昆仑一套脏兮兮的白色厨子工作服,各自安排了师傅带,说好了服务员工资一个月六百,帮工是五百,管吃不管住,每月有三天休息。

刘昆仑对第一份工作并不满意,但他认为自己是做大事的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每天在后厨房打扫卫生,洗菜择菜,老板不养闲人,不会让任何员工有一刻清闲,好在刘昆仑就不是偷懒耍滑之辈,他喜欢干活,尤其喜欢干重活粗活,少年一身精力无处发泄,唯有轻松扛起两个煤气罐,获得一片叫好声时能得到最大的满足。

七天后的一个晚上,饭店翻台率很高,客人络绎不绝,刘昆仑在后厨忙的脚不沾地,九点多的时候,,前面传菜的小王跑过来对他说:出事了,你姐被顾客骂哭了。

刘昆仑顿时火大,四姐从小最疼他,有好吃的都留给这个最小的弟弟,姐弟俩一起闯荡城市,当弟弟的岂能容忍姐姐被人欺负,他第一反应就是去厨房拿刀,拿最大最重的斩骨刀,可是转念想到康哥的教育,炙热的脑子瞬间冷却了很多,他没拿刀,先到出事的包房外面去看。

透过窗户,能看到包房内坐着满满一桌人,老幼妇孺青壮都有,中间摆着吃了一半的生日蛋糕,看样子是一家人给孩子过生日宴来着,刘沂蒙垂手低头站在一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在训斥她,滔滔不绝,上纲上线,一桌人各自或闲聊,或吃菜,或逗孩子,没人理会这个可怜的双肩耸动,无声抽泣的女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