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银顺一边走一边敲着铜锣:“大家来看一看啊!这就是耍【流】氓的下场!”
仙基桥的男女老少都围在路两边看热闹,小屁孩跑在队伍的最前面,男女老少则跟在队伍的后面。小屁孩还不时地往这几个倒霉蛋身上丢石头。
一颗小石子正好击中张昆山的脑袋,张昆山勃然大怒:“鬼崽崽,我弄死你!”
结果这一声吼的代价高昂,周茂林手中的竹棍子啪地敲在张昆山的脑袋上:“张昆山,老子打你,你来弄死老子啊!”
张昆山立即怂了,低着头,夹着尾巴,如丧家之犬。
青年农场最后还是召开了大会,马建、于国如、徐锦贵三人被推上了高台进行批判。朱宇明在目的得逞之后,没再给马建等人出头。朱宇明才不会真的想去得罪农场的老势力。尤其吴婉怡那几位女同志在农场里地位超然。朱宇明已经听说吴婉怡在农场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舍命前往仙基桥求援,最后在危难之际拯救了整个青年农场。更何况,吴婉怡同志也是党员。
马建站在台上,脸无表情地听着赵建国对他的行为进行宣判。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赵建国宣判的结果。冷冷地看了赵建国一眼,就如同一条毒蛇的眼眸一般,射出一丝丝寒意。
“马建等人以后只怕都是青年农场的隐患。”戴复东担心地说道。
丁衡高点点头:“其实送公社更好。一了百了。”
“建国的意思是要照顾新来的知识青年的情绪。”戴复东摇摇头。
赵建国作为场长,有太多的东西要去均衡,会让问题的处理非常麻烦。
吴婉怡与潘小玲等人心情复杂。没想到去河里游泳不仅一直有人偷窥,而且是两拨人。
虽然下河洗澡的时候,身上穿着泳衣,但是被人偷窥的那种感觉,还是让人极端不舒服。算了,以后还是在农场拿个桶子洗澡吧。
吴婉怡偶尔会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总觉得有些怪异,天怎么会突然下雨呢?后来她可是知道,当时只有水坝那一块下了雨。而且雨里还夹杂着冰雹,不然也不可能发现这几个色鬼的踪迹。
一张面孔出现在吴婉怡的脑海中。正是常兴。常兴在吴婉怡的印象中就像一个迷一样。那天的怪异景象如果是人为的话,能够做得到的怕也只有常兴一个。
“婉怡,你去哪?”潘小玲看到吴婉怡突然起身,连忙问道。
“我去仙基桥有点事情。”吴婉怡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潘小玲说道。
吴婉怡摇摇头:“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去吧。”
吴婉怡一个人走到了常兴家中,常兴正在家里忙着做饭菜。看到吴婉怡过来,颇有些意外。
“吴老师,你过来有事么?”常兴问道。
“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挺无聊的,到你这里来坐坐。”吴婉怡说道。
“吴老师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烦恼么?”常兴说道。
“这倒不是。其实在东海市沙滩上,很多女同志也穿着泳衣去海里游泳的。但是他们这种偷窥的性质太坏了。”吴婉怡说道。
常兴点点头:“今天茂林书记把那几个混球拉出去游街去了,喏,还在敲锣呢。”
“常兴,我到你这里来,其实是因为我心里有些迷惑。”吴婉怡看着常兴,仔细观察常兴的变化。
常兴似乎表现很淡然:“什么迷惑?”
“那天水坝那边的山里下雨了,下得很大,还夹杂着冰雹。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仙基桥青年农场都没有下雨。”吴婉怡说道。
常兴知道吴婉怡这是起疑心了,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吧?我又不是神仙。这事你可找错人了。”
吴婉怡仔细地观察常兴的一举一动,可惜让她有些失望的是,常兴的表现似乎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难道你知道那天大坝那里下雨了么?”吴婉怡问道。
“这谁不晓得?村里早就传得神乎其神了,说张昆山他们惹怒了河神,河神大发神威。吴老师,你可别说出去,不然的话,外面的人以为我们仙基桥思想落后,搞封建迷信,那就麻烦了。”常兴很诚恳地说道。
“你这小赵,又忘记之前的惨痛教训了。这森林里四处危机四伏。难道去年的教训,你还没有深刻的认识么?”周茂林说道。
周茂林的话让赵建国皱起了眉头,五条人命啊!这么惨痛的教训赵建国怎么会忘记?刻骨铭心啊!赵建国有那么片刻觉得只要人没事,丢脸算得了什么?去年丢的脸还不算大么?现在还不是好好的。脸这东西,丢多了就习惯了。
“不对啊!”赵建国现在也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突然感觉味不对啊,周茂林突然变得过分热情了一点吧?
周茂林也同样感觉到今天这事情的怪异,小赵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周书记,我看这事还是由我们青年农场自己来解决为好。毕竟是牵涉到我们青年农场女知识青年。我觉得我们青年农场完全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赵建国突然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
周茂林猛然明白,这小子看来是看出来了,周茂林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让步,摇摇头:“这毕竟是发现在我们仙基桥地界内的事情,无论涉及到什么人,仙基桥大队都责无旁贷。仙基桥大队必须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
周茂林已经不强求单独处理这件事情了。周茂林虽然让步,却不是完全的退让。赵建国知道想让周茂林完全退出此次事件,已经不可能了,而且这件事情不能够继续拖下去,谁知道拖到后面会出什么意外。
“为了公平起见,仙基桥与青年农场进入树林的人,必须一前一后。两方进入树林中搜寻的人必须一样多,而且必须一起行动。”赵建国说道。
仙基桥大队民兵连的人数多,如果分开搜寻,说不定就是民兵连的人先找到人。所以赵建国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小赵,你现在是越来越不信任我了啊。”周茂林哈哈一笑,答应了下来。
“周书记,我这可是为了公平起见。万一两方有人徇私,放走了偷窥者,那可就不好了。”赵建国说道。
“我是说这个办法好。但是你对我可是不够信任。”周茂林笑了笑。
六个大活人,还扭成一团,在一片算不上特别大的树林里,其实并不是特别难找。没多久,一个双人组便已经找到了几个扭在一起没办法挣开的家伙。
“周斌,你快把我松开。我们今天到这边来巡逻,发现这几个知识青年准备对在河里洗澡的女知识青年图谋不轨,被我们当场逮住,但是这几个家伙胆大包天,竟然还跟贼喊捉贼,跟我们搏斗,我们奋勇搏斗,将他们当场擒获。就等你们过来了。”张昆山一看到周斌立即欣喜地说道。
马建也看到了二人组中的知识青年保卫队的冯万林,连忙叫道:“冯万林同志,今天我们本来是过来游泳的,结果看到这三个人仙基桥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几个女同志的背后,我们担心青年农场的女同志吃亏,就偷偷地跟了上来。后来发现他们果然躲在树林里偷窥,就当场对他们进行抓捕。这几个人真是胆大包天,还敢会我们进行攻击。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就被他们跑掉了。”
马建与周斌两个理都不理,到这个时候,还以为他们看不明白,真当好骗么?分明是狗咬狗一地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找到了!在这边!”周斌大声喊道。马建也大声喊了一句。一个是仙基桥的土话,一个是东海的方言。
周茂林与赵建国两个走到现场,先是瞪大眼睛看着几个像是捆在一起的倒霉蛋,然后就相对看了一眼对方,老少两只狐狸哈哈地大笑起来。这结果也算是另一类皆大欢喜吧。
在众人的帮助下,总算是将六个扭打成一团的倒霉蛋分开了,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身上也是到处都是划痕,真是遭罪不浅。
六个人一脱困之后,就忙着洗脱自己,将污水往别人身上泼。
“都别折腾了,你们是么子德行,大伙都心里有数。我周茂林心里有数,他赵建国心里也有数。真以为你们随便编个借口就能够躲得过去么?”周茂林说道。
“周书记说得对。你们到现在还不好好反省?真要得仙基桥大队和农场宣布了对你们的处理结果,把你们送去劳动改造,才肯面对现实么?”赵建国说道。
两边的最高领导人都发话了,这六个倒霉鬼才总算是低头认了错。
“银顺,按照咱们仙基桥的规矩,这几个人该怎么处理?”周茂林问道。
“剃阴阳头,敲铜锣游街!”肖银顺说道。
“那就准备准备,明天游街!”周茂林说道。
“叔,别啊。我们晓得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周发平脸色一变。
“你喊老子都没用,你就是老子的亲生崽,老子直接一扁担打死你,免得你害得我丢人现眼。狗东西!现在晓得怕丢人现眼了?”周茂林冷哼一声。
“那他们呢?你准备怎么处理?”周发平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他们怎么处理,那是青年农场的事情,不归我管。我只管仙基桥的人。”周茂林说道。
周发平张嘴还准备说什么,肖银顺直接一巴掌扇过去:“狗东西,还有不服气?”
肖银顺知道周发平是准备另外几个顶出来,让周茂林难堪。肖银顺自然不能让周发平得逞,狠狠地打了周发平一耳光,又狠狠地瞪了另外两个人一眼。民兵连的人也都心里有数,走过去,将这三个人架起来就往仙基桥走。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小赵,我这样处理,你没有什么意见吧?”周茂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