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六〇章 驿遇相邀登南楼

大华恩仇引 梅远尘 2398 字 7个月前

管事已造册毕,想了想,乃答道:“当是初四出发,最迟初五定然是要走的。”说完,双手递回一张凭票,其上有寄件时日、寄件之人、收件之人及信往何处的一应字样,左下盖有驿站印戳。梅远尘接过,折好放入怀袋之中,颔首谢道:“有劳了!”

驿站除供官员往来落脚之外,传递书文、信件乃其又一大用。寄信之人凭籍引造册,依寄信远近征取银钱,资费颇不便宜,寻常人家着实难以承受。然一旦寄件之人手执官籍、皇籍则无需银钱了,造册登记即可,且所寄信件途径驿馆,一路隔离保管,盖驿戳单独记录行程。

“远尘?”梅远尘行到门口处,忽听了一个熟悉声音在左前叫起,忙转头去看,却是华子监同窗公羊颂我,他旁边还跟了几个仆从。

“颂我,你也来寄信?可巧了。”梅远尘走过去问道。公羊颂我走来,拍了拍他的臂膀,笑道:“你现下可急着办事?若是不急,能否等我一会儿?”

梅远尘指着门口凉亭,笑道:“正事已办完了,我在此间候着你如何?”公羊颂我点了点头,答道:“那再好也没有了!”说完,快步向内行去。

梅远尘、公羊颂我身边都有使役仆从,之所以亲来寄信,皆是为了凭借官籍的籍引寄信,信件一路有驿站照管,自然要安全迅捷许多。民间商贾富户家资虽厚,却没有这般权益,通常寄信都是走镖。镖局寄件价格昂贵,但脚程快,却不如官驿平安。江湖上劫镖之事常有,却极少有人朝官驿下手。倒不是怕官府派兵缉拿,而是官驿所托一般皆是官文、官信、军报,一来不值钱,二来兹事体大,其害难以估量。是以官驿行进中,驿卒人数远较镖局为少,却平安通畅得多。而镖局因所托常有贵重之物,虽一路都有镖师重重小心护卫,也偶有亡命之徒打劫,失镖亦是难以避免之事。

“远尘,教你久等了!”梅远尘正思忖间,却听公羊颂我远远走来叫道:“走,旁边有家叫“南国食肆”的酒楼,菜品颇有特色的风味,里面的“鲸吸饮”陈酿亦是难得的美酒,今日我来做东。”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梅远尘袖口往外行去。

追缉歹人之事,夏牧朝并未让夏承炫、梅远尘参与,诸事言毕即遣二人离去。夏承炫心中有气,从议事厅出来便径直往自己宅院行去,梅远尘只得独自一人去看夏承漪。一路上左思右想,总觉难以找到两全之策,正烦闷间,已到了她的寝居。

夏承漪扭到脚踝,初时尚不觉如何,可不到一个时辰便臃肿起来,半点也使不上劲力。回到府中,府里的女大夫给涂抹了些活络消肿的膏药,嘱她些须莫要乱动。夏承漪自小娇贵,从未受过甚么苦痛,今日承这崴脚之痛,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些欣喜。正胡思乱想间,听一小丫头合欢过来报道:“郡主,远尘公子来了。”夏承漪听了,忙对着铜镜急急梳理妆容。

“漪漪,脚踝可还疼的紧么?”梅远尘进了房来,径直便蹲下去看她的脚伤,见她脚踝肿胀如斯,仰起头一脸疼惜问道。

夏承漪未想到梅远尘这般,忙拉下裤管、裙摆来遮住脚踝,脸色绯红,嗔道:“你看甚么!不知女儿家的脚看不得么?”说完,握拳砸在梅远尘臂膀上。

梅远尘从小和府中婢女、仆从长大,和旁人家的女孩儿却从未亲近,实不知有此一节,讪讪站起来,一脸歉意道:“漪漪,我实在不知,请你恕罪。”

夏承漪转身斜对着他,低着头道:“谁要你讲这些!屋里又不是没有锦凳,你站着干甚么?”说着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合欢,去把大夫开的药煎了。”小丫头得了指示,轻声应“是”,行到茶案旁,从上拿起药方退了下去。“你这个坏人,笑什么?”夏承漪见梅远尘掩嘴偷笑,骂道。

“我不笑了。漪漪,你怎也学了我昨日的法儿啦?”梅远尘答道。两人对视一眼,想起昨日梅远尘借故两次支开紫藤,和今日夏承漪支开合欢何其相似,不禁同时笑起。

夏承漪收起笑容,伸手在梅远尘胳膊上一拧,佯怒道:“还来笑我,都是你教的坏招!”梅远尘心中有愧,也不去躲避,任她拧着。夏承漪刚一拧便觉不妥,又伸手轻轻去揉,不好意思问道:“你怎不躲?平白挨了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