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已翩然离去,梅远尘席地坐在草地上,双手打开了食盒,一股素香味飘了出来。取了一个往嘴里送去,经不住赞了句:“好酥饼!”
“竟有这事?”夏承炫大惊道。心下却在思量:“湛为这话不清不楚的,可教人伤脑了!帝子陨落,赟王府、九殿、盐帮再加上暗地里的颌王府,颐王哪里有生机?他所指陨落的帝子可是颐王?”
“湛为师兄颇得我师父真传,道学造诣颇高,他既如此肯定,想来不会有错。”梅远尘沉声回道。
湛为所告,语焉不详,夏承炫听得心思烦乱,“赟王不会真对父王下手罢?父王远在数千里之外,他当鞭长莫及才是啊!我已遣人送去急信,只盼父王看了信,小心着些行事。”
“承炫,你须当派人送信警醒义父才是。”见夏承炫半晌不答话,梅远尘忍不住建议道。
“我,这这便遣人送信去安咸!”夏承炫这才回过神,冷声应道。
“往右撤!保护王爷进到右边的石山!”卢剑庭浑身浴血,大声嘶吼道。他话才说完,一柄长枪飞来,贯穿了他的胸膛。
“剑庭!”夏牧朝厉声唤了出来。卢剑庭贴身跟随他十几年,二人感情深厚非同一般。今日落入敌伏,他一次次悍不畏死地挡在自己身前,当下了多少刀,多少枪
“王爷,走!”周旭宽用力拉着他,向右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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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月来,都城局势诡谲,皇亲贵宦,皆不约而同缄默起来,倒似有乌云笼罩在他们头上一般,颇有些人人自危的意味。
相斗十余年的三大亲王皆被调离了都城,向来不受宠的皇七子赟王夏牧炎竟被永华帝委以重任,担纲重责。然,不知因着甚么缘由,这位炙手可热的赟亲王竟被幽禁在府,隔绝了内外。
如此反常之事,莫说百姓,便是朝堂高官也摸不着头脑。无论是三王派的,还是赟王派的,皆沉寂了下去,任谁也不敢去打听始末,任谁也不敢私下走动,甚至于论议都已无人敢为。事态不明之际,贸然行动无异于引火烧身。
是非之外的人,人人自危,身处其中的夏牧炎却颇显得恬淡怡然,每日看看书、下下棋,与妻儿论时令、谈春秋。
“父王,孩儿有一事想问。”早膳毕,才下了膳桌,夏承炀向夏牧炎问道。
“哦,向来都是我问你们的,倒难得见你们问我。说罢,甚么事?”夏牧炎笑着道。他少年得子,这时长子夏承燧、次子夏承炀皆已成年。
夏承炀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了:“父王,皇祖父为甚么要派人封住我们赟王府?是我们做错了甚么么?”他原在华子监受学,突然王府来人把他皆了回来。回府才发现,自己家里多了许多面生之人,大小门皆有人卫兵守着,连自己这等尊位竟也出不得门。他非稚子小儿,自然猜到家里出了事。去问兄长,兄长不知;去问母亲,母亲也说不清。如此疑问梗在心头,实在令他不吐不快。
他刚说出这话,夏承燧惊得瞪大了眼,心想:“二弟怎敢如此唐突?”
夏牧炎眼眉一挑,笑了笑:“原是问这个?”言毕,行到茶案坐下,谓夏承炀及身后的夏承燧道,“你们过来坐下罢,我今日便说清楚罢,免得你们胡思乱想。”见二字在自己一旁坐下,乃道:“最近大华四境不平,有一群歹人欲对颐王兄、颌王兄及贽王兄不利,父皇不知受了甚么蛊惑,竟以为这些歹人与我有关。”
“皇祖父怎会信这样的谗言!”夏承炀站起身,不可思议道,“父王自来便少与朝政,且贽王伯乃父王同胞之兄,皇祖父莫非是老糊涂了么!”
“承炀,说甚么浑话!”夏承燧低喝道。他是皇帝嫡孙,抱怨永华帝两句原也算不得甚么大事,然,此时非同寻常,更该谨言慎行。
夏承炀哼了哼,不再言语,脸上的不服之色却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