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来,武林中从未见过日月圣地的弟子出没,难道中州十年协议一满,日月圣地又要蠢蠢欲动了吗?
“怎么?你日月圣地也想得到神农藏宝图?”后护法语带嘲讽说道。
“区区一张藏宝图,还不放在我日月圣地眼里。我只要你黑曜堂不要乱杀无辜。”
“何谓无辜?”
“凡我所见,皆是无辜。”
“好大的口气!”
“不是我口气大,而是我日月圣地有这个资格。”
后护法想说什么,那白帽男子突然问道:“你就是日月圣主十年前收的那个弟子?”
闻言,路朝南和后护法再次色变:“他就是宫白飞!”
“不错,我就是宫白飞。”白衣男子说道。
十年前,正邪双方战罢,在中州签订和平协议。
恰在此时,有人传出日月圣地出了一位年轻弟子,名叫宫白飞,被日月圣主收为入室弟子,武林震惊。
要知道日月圣主号称“不老圣人”,无人知其准确年岁,只知他活了百年以上,也是当世被传说成“入神”的唯一绝世高手。
日月圣主五十年前收了一个入室弟子,但不知何故,此人三十年前突然背叛日月圣地,被日月圣主下令追杀,至今仍是毫无下落。二十年后,日月圣主竟然重收弟子,绝对是一件天大之事!
然而就是这个宫白飞,武林中人只闻其名,却不见其人。
没想到他会突然来到此地。
宫白飞不仅是日月圣地的人,而且还是日月圣主的入室弟子,这等身份让他超乎寻常。
身为黑曜堂前护法的路朝南,以及后护法,也不能与之平起平坐,白帽男子或许还能与之持平。
只听白帽男子说道:“宫少主想救野狐僧,不是不可以。但此例一开,怕是要引发武林动荡,宫少主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宫白飞听了,不禁有点犹豫。
白帽男子继续说道:“本堂堂主与‘不老圣人’有过两次会面,尤其是在中州大会之上,彼此相谈甚欢。如果宫少主能够代表日月圣地,那我们转身就走,连神农藏宝图也不要。但宫少主要是不能代表日月圣地,我看还是少管闲事,以免被‘不老圣人’责备。”
宫白飞待要说话,忽听野狐僧大笑一声,运足全身功力,一掌击中自己的头顶,竟是自绝当场。
云梦老僧见了,不由叹道:“黄大师,你……你又何必。”
野狐僧尚未死掉,凄然笑道:“是我害了大师。我若不死,此事就不能结束。”
宫白飞眼见野狐僧自杀,绝难活过盏茶时间,只得说道:“这可能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后护法听他语气“示弱”,不觉气焰嚣张,说道:“宫白飞,虽说中州十年和平协议已到期,但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也不敢再轻启争端,我劝你还是不要擅作主张。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走吧。”
“你们想……”
“就算我们杀光泅洲寺的人,也跟你日月圣地无关。”
宫白飞面色微沉。
路朝南见他像是要动手,便走到后护法身边,一副要与后护法联手的架势,冷笑道:“宫白飞,你本事再大,又怎能敌得过我二人?要是你输了,那可真成了武林中的笑柄。”
宫白飞确实有这个顾忌。
或者说,他要是暴露了自己的真正实力,势必会影响日月圣地的大计。
就在宫白飞迫于形势,想要打退堂鼓之际,只见一人飘飘荡荡的朝泅洲寺这边过来了,跟个孤魂野鬼似的,赫然就是日游神日伯。
坐照之境,乃学武之人毕生追求段位,就好比普通士兵都想当上大将军。
然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哪怕是天才级人物,想要踏入此段位,近乎于难于上青天。
是故有人才会说,天才可得“通明”,但想要得“坐照”,与别人一样,也要看造化。
造化不够,就算天才在三十岁之前踏入“具相”高段,距离“坐照”也是望而兴叹,至死也不可能参破。
云梦老僧活了八十多岁,不但功力深厚,且精修佛学,是有可能进入了“坐照”段位。
但这只是野狐僧的猜测。
毕竟段位与年纪不能划等号,若是年纪越大,段位越高,那只要活得够长,不就够强吗?
那还修炼什么,个个争取活得长久便是了。
“云梦大师,想不到你的内力竟已高深到如此地步,本护法甘拜下风。”路朝南盯着云梦老僧望了一会,突然坐直身躯。
他只说云梦老僧内力比自己深厚,并没有承认云梦老僧段位或者功力在自己之上,说明他已看出云梦老僧的段位和自己一样,都是“具相”高段。
云梦老僧轻笑一声,说道:“路护法功力深厚,老衲若非有点内力,怕是已当场吐血。”
路朝南皱了皱眉,说道:“本护法虽已年过六旬,但大师的年纪,想来早已超过八十,如果再斗一次,大师未必还能招架得住。”
他这是在威胁云梦老僧!
“老衲自知年岁已老,活不了几年,如果路护法能逼得老衲就此坐化,老衲不胜感激。”
这话表明了云梦老僧的态度:不成功便成仁。
路朝南望向野狐僧,问道:“难道你真想要云梦大师为你血流五步?”
野狐僧当然不想。
可是他知道黑曜堂的行事作风。
就算他答应肯跟路朝南离开泅洲寺,甚至是交出羊皮卷,黑曜堂也不会轻易放过云梦老僧。
想要不让云梦老僧受到骚扰,唯独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黑曜堂堂主亲口表明不会再找云梦老僧麻烦。
可话又说回来,黑曜堂堂主真要来了,以此人高达“坐照”段位的修为,除非是突然心软,否则又怎么可能不杀了云梦老僧?难道还会留着云梦老僧过年?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叫你们堂主亲口答应不要为难云梦大师。”
闻言,路朝南面色一冷,阴声说道:“此条件绝不可能!”
“那老子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你不走就得连累云梦大师。”
“哼!以你们黑曜堂的行事作风,就算我跟你们走,你们还是一样要为难云梦大师,老子可不傻!”
路朝南瞪着野狐僧,面上开始露出杀气:“你若不走,本护法就把你的尸首留在这泅洲寺!”
野狐僧沉声道:“老子野和尚一个,怕死吗?”
路朝南眼见野狐僧这般强硬,正要下令空亡军围攻野狐僧。
忽然,远处来了一个头戴白帽,身穿宽大衣衫的男子。
路朝南见了此人,急忙从软轿里飞出,落地后还上前迎了几步,叫道:“路朝南见过曜使。”
白帽男子说道:“前护法不用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