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断案,必不是只看一家之言。
很快,陆良和吴安就被带上公堂,他们手上足上带着沉重的镣铐,眼下青黑、精神萎靡。显然,在大牢里的日子不好过。
陆良奸滑,早把一切推到吴安身上。
吴安跪伏在地,他只是个看仓库的,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一到公堂,见到带血的廷杖,早都双股颤颤,吓得魂飞天外,恨不得立即说出真相。
就在此时,唐言拿出一方绣花的帕子,给唐母擦拭眼下未干的泪水。
吴安的心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那是自己母亲的帕子,唐言是在威胁自己……自己年富力强,顶多被罚去做苦役,可老父老母怎么办?吴安刚才没注意到,柳下村也来了不少人。
他的内心更恐惧,吴安记得,小时候家里种的地被村民占了一亩,父亲找人说项,但柳下村几乎家家沾亲带故,父亲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他们一群人……最后,地也没了,父亲还卧床整整半年。
他们真的能吃人,吴安了解他们,所以更惧怕父母在村内受他们欺负。
知县一拍惊堂木:“吴安,说!在背后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
吴安的目光划过‘温和’的唐言、吊三角眼的唐母,最后落在尘影身上,他闭了闭眼,嗓子喑哑:“原本没人指使我,我不过是在骗陆良,后来……”
尘影平静地听他说接下来的话,唐言和唐母不由自主攥紧拳。
吴安心中的良知终于还是被战胜,他一口气道:“后来,商小姐叫丫鬟来告诉我,让我污蔑一切是唐夫人所指使,如果我这么做,商小姐就会给我家足够的银两。”他此时已不再叫尘影少东家,彻底背叛她。
知县皱眉,断了多年的案子,他一耳就能听出里边的猫腻:“按你所说,她为何要这么做?”
吴安说出早准备好的话:“商小姐养尊处优惯了,不愿意被婆婆压在自己头上,才使毒计要害婆婆。”
这是唐言让吴安说的话,唐言心里高兴,面上却一脸沉痛地看着尘影。
唐母的吊三角眼里大放光彩,她早对尘影不满了,现下她自以为得了理,也不哭了,抡圆了膀子狠狠朝尘影扇去:“你个贱货!”
她眼里都要淬出毒液来,兴奋地想,要是一个女人在公堂上被打了,看她以后还怎么直得起腰杆!只能对言儿和自己服服帖帖的。
然而,尘影轻轻一躲,唐母这耳光实在抡得太圆太重,来不及收势,一耳光重重拍在尘影身旁的陆仁身上。
陆仁半边脸都麻了,他也是刻意不躲的,现下直接暴跳如雷,反手一掌回敬给唐母,呵道:“泼妇!”
陆仁年轻时,在蓝田那边做过卖力气的采玉人,他本就厌恨唐母吴安诱得陆良走上邪路,加之有意讨好尘影,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
一脸狰狞打人的唐母当即被扇倒在公堂地上,脑袋嗡嗡的,一线鲜血从唇角留出来。
她被打蒙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是她收拾尘影吗?
唐母这辈子都没想过收拾儿媳妇还会被打,更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她、她还怎么做人?她当即在地上挣扎,又爬不起来。
连知县都吓到了:“大胆,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