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回:“晚安。”
她挂断电话,一转头,看到江生漆黑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看什么?”
江生问:“谁啊?”
“谁关你什么事。”林鹿觉得好笑,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谁?”江生坚持。
林鹿闭上眼,“睡觉。”
“谁?”
“睡觉。”
“到底谁。”
“再说话我可过去了。”
“……”
江生扁着嘴,看着黑影里的人,“行啊,”
他知道她就是吓唬吓唬他。
林鹿听到他床铺吱吱嘎嘎几声后,江生手拍着被子对她说:
“过来吧。”
林鹿再没吱声。
夜色阑珊,医院里渐渐有人走动。
林鹿睁开眼,病房的轮廓清晰可辨,他还没醒,呼吸均匀冗长。
她转头望着对床的人,十八岁的年华,赋予他青春鲜嫩的容颜和身体,也正因为才十八,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鲁莽,给他的青春上了一堂血泪而现实的教育课。
江生看着她受伤的腿说:“张健是替英姐出气,我没想到会连累你,还让你,”
就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林鹿打断他,“别惦记了,我没事。以后,你也没事。”
江生直视林鹿,她说:“你不信?”
他的反应,显然不太相信。林鹿说:“咱俩这一身伤,要是捅到官方,够那几个鬣狗蹲几年的。”
“你威胁他们?”
“别说的这么阴暗,”林鹿与他对视,“这不叫威胁,叫私下调解。”
“条件是什么?”
林鹿说:“不找你麻烦。”
“你那十万?”
“那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能保他平安,就是值。
江生一时无言,从没有一个人对他这么好。
为他着想,为她挡刀。
他低着头,声音发紧,“这十万我记着,以后肯定还你。”
林鹿瞅他耷拉着脑袋,“别以后了,就现在。”
江生声音很小,“我没钱。”
七尺男儿能被钱难得矮人一等,穷途末路。
林鹿也不好再逗他,说道:
“我没想着让你还。”
江生口气坚定,“我肯定会还你。”
“随你便。”
江生想不明白一件事,问:“你到底为什么帮我?”
林鹿耸耸肩,“无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