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发泄愤怒

鹿生 暖小喵_ 3480 字 11个月前

陆承淡淡阖首,“不过,她执念一辈子了,你不说,她始终会挂在心里是块心病。”

说,怕她接受不了;不说,她又无法释怀。

林鹿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让我再想想。”

陆承淡淡一声,“好。”

吃过东西,林鹿打算出去走走。

换衣服时,看到柜子夹层里的盒子,拿过来打开看。

‘个人一等功’

这五个字,就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林鹿心上,他付出了生命,就换来几个字,值吗?

这话,林鹿也问了陆承。

两人沿着河床走,月光清明,洒在河滩上,把脚下的石头照得泛白,河水潺潺,流向远方。

“这不是值不值得。”陆承的声音低沉温和,听着很舒服,“这是他的使命,他的信仰,军人首先效忠的是国家,而信仰,不是每个人都能坚守的。他是个值得我们尊敬,也值得这个国家去铭记的人。”

“……”林鹿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河里扔。

‘噗咚……’一声,水花四溅。

陆承站在她身侧,知道她还没想开。

垂眸看月下的林鹿,风将她长发拂起,白净的脸上淡薄无情。

唉,心里喟叹,把话题一转,“今年我们去滑雪吧。”

林鹿直起腰,“怎么突然又想去滑雪了?”

陆承说:“上个月在瑞士谈项目,买了个小屋,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风景。”

林鹿看着远处那盏忽明忽暗的灯,“离阿尔卑斯山近吗?”

“就在山脚下,从窗户能看到阿尔卑斯山。”陆承也捡起一块石头。

石头成扁平状,椭圆形,陆承微微倾着身子,手臂扬起快速的朝河面甩去,只见河面上快速闪过七八个水影,最后消失不见。

“厉害啊。”林鹿歪着头看他。

陆承得意的笑笑,“最多十三个。”

“切。”林鹿也捡起块石头,她扔了几次,都没超过三。

最后陆承帮她挑块石头,从身后调整她姿势,握住她手告诉她如何发力。

“扔。”

陆承一声提醒,林鹿卯足了劲把石头甩进河面,石头擦着河面接连跳动了五下,落在河里。

林鹿站直,脸上带着笑意。陆承说:“你看,很简单。”

“那是你聪明,你觉得简单。”林鹿继续沿着河边走。

陆承拉过她手臂,“别沾湿了鞋。”

“湿了光脚走。”林鹿不以为然。

陆承笑语,“不是想我背你走吧?我今晚的衬衫,可是刚换的。”

“……”林鹿瞪陆承,“你个洁癖狂。”

陆承双手插着裤兜,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林鹿,你知道我洁癖,有没有想过,我只吃你餐盒里拨来的米饭,你沾满油污的手是我帮你擦净的。

“吖——”林鹿吃痛的叫一声,陆承一把拉住人,“没事吧?”

林鹿疼得眉心拧起,“别动,别动,让我坐会儿。”

陆承扶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林鹿脱下鞋子,动了动脚,“脚踝有点扭到了,不过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陆承蹲下,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边揉边说:“怎么样?好点没?”

林鹿‘嘶’一声,“……慢点,轻点。”

路上经过一家花店,陆承喊司机等待片刻。

“我下去买束花。”

林鹿把头别向车外,“不用。”

“唉。”陆承叹口气,推门下车进了花店。

须臾功夫,怀抱一束白菊上车,“开车吧。”

随着车辆远离市区,沿途风景越来越偏静,到烈士陵园时,漫山遍野的绿,还有墓园里的白,无不细说着这里的悲怆、凄凉。

林鹿站在墓园门口,陆承跟司机交代,让他在这等着。

“进去吧。”陆承走过来。

林鹿面无表情,目光冷冷,深睇眼绵延向上的台阶。

这就是你要的归途?

迈上台阶,风乍起,云海缱绻。

林鹿昂头望天,天蓝如水洗清湛,阳光似流火刺眼,她心生异样,却说不明由来。

“前面就是了。”陆承说声。

林鹿心思游离回来,跟着陆承走。

按照序号,两人来到2993号墓碑前。林鹿静静的站定,正如付老先生说的,是个无名碑。墓碑因岁月磨砺,已显陈旧之色,但周围绿树环绕,墓前青松翠绿挺拔。

陆承把怀里的花递给她,林鹿没有接,垂着眼,说:

“我不给他送花,他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我不是来祭拜他的。”

“鹿,”陆承喝止她,语气中有丝丝愠怒。

“我说错了?”林鹿胸口起伏,“凭什么他不声不响的死,不知道有人等他?”

陆承静静的看着林鹿,他明白从刚才知道消息后,林鹿一直在隐忍,她需要个发泄的途径。

“他做英雄了,我妈怎么办?”林鹿嘴唇颤抖,指着无名碑,“你不是一个人,太不负责任了,我妈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

陆承抱着花,弯腰单膝跪地,将墓前的落叶杂草清理,花束放在碑前,站起对着墓碑鞠躬。

余光里,陆承两起两落。

林鹿心里憋着火,那种愤怒欲冲破胸腔,想对着里面的人咆哮。她一把拉住陆承,后者垂眸看着她,两人僵持一秒,林鹿松开手,陆承三次鞠躬。

林鹿咬下唇,“……我来,只是替林静文看你。”

说完,林鹿转身就走,可没走两步,她又站住了。

陆承看着林鹿掉头,气呼呼的回去。

她站在墓碑前,眼神愤愤,“我不会原谅你!就算你做的是对的,我也不!”

这次林鹿再也没回头。

陆承一脸崇敬的面对墓碑,“叔叔,下次再来看你。”

……

回到四合院,林鹿一进门与出来的江生碰个正着。

“回来了。”江生笑呵呵的打招呼。

可擦肩而过的人连声都没吱,匆匆进了东屋,门一关,窗帘拉上,江生转而看陆承,问道:

“她怎么了?”

陆承三缄其口,“没事,不用担心。”

江生想起两人去找人,再看林鹿的情况,想来是又没找到。

他晚上要去酒吧上班,走到林鹿窗下,轻敲下玻璃,隔着纱窗对里面的人说:

“林鹿,我去上班了,等我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

屋里很静,她没回应。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