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

“我决定今晚出征。”

除了扬州之外,附近还有几个小城,但都明显没有那个三城连行的大城市来的繁华。

确实如孙与仁所言,那里估计有十万人以上,无论是粮食产量还是能源储备,恐怕都非常充足。

而柳恣带着部下和新跟班赵青玉,则往政府大楼那边走。

他需要了解第一手情况。

赵青玉只觉得自己呆在家里不是个办法——饭都没有法子做。

跟着柳叔出去虽然有危险,但不至于饿死吧。

“怎么说?”柳恣在上车的一瞬间,就开始跟副驾驶的孙赐了解情况。

“已经广播了三遍——镇广场,各大中小学,新军部,还有其他几个人口密集区,都通报过了。”孙赐飞快地应答道:“发言稿是我写的,龙副镇长已经看过了——但是他后面念的时候,改了一些地方。”

“你复述一遍。”柳恣示意司机开快一点,不用管路上的红灯,转头道:“挑重点。”

全镇穿越的这件事情,瞒是明显瞒不住的。

在离开会议室之前,他们曾经有过短暂的讨论,每一个高层都同意这个观点。

临时编个借口,当然都好说——瘟疫,战争,甚至是实验性质的观察,他们一口咬死这个说辞再封闭环境,短期内怎么都可以对付过去。

可是只要有一个人发现外面的世界彻底变化了,整个镇子的民心就会溃如蚁穴,到时候烂摊子更加难收拾。

在柳恣出发去寻找他朋友老赵的时候,龙副镇长亲自去审了两遍稿子,坐在了镇广播厅的话筒前。

他们临时接通了七个线路,由吴局长那边安排了供电,进行短暂的通告。

老头儿咳了一声,伴随着扩音器刺耳的蜂鸣声,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秘书。

他看着稿子,深呼吸了一刻,开口道:“我是江银镇的副镇长,龙辉。”

几处聚集的人群发出纷纷的议论声,明显都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必须要和大家说明的是,我们的镇子,已经确认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

“请听清楚,是连着这一整片镇子的地皮,和我们本镇的所有人,来到了一个未知的时代——我们无法确认朝代和地点,但绝不是旧有历史中存在的任何一个版块。”

“这也是我们封城的原因,请所有居民珍惜自己的财产和生命安全,不要擅自越过警戒线,红线之外发生的事情,我们行政部门和警察局一概不负任何责任。”

他明显已经开始脱稿,索性把那两三页的稿件放到旁边,眼神更加凝重,语气也极其严肃。

“根据上午我们发动各部门力量了解的情况,眼下南北皆有战争存在,而且并无可以投靠的国家。”老人咳的略有些不舒服,孙赐站在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龙老爷子是镇子的原住民,也是看着这个地方从村落一步步发展到现在的模样的。

他的眼白略有些浑浊,但目光却沉着肃穆:“所有的男人,无论自愿或非自愿,都应该担负起包围家园的责任来。”

“从今日起,再分工和再入学的事务将全部着手开始,具体情况等下级通知。”

“再次强调一遍。”

“在异变面前,政府能做的,就是统筹所有人尽快进入备战状态。”

“所有的悲伤和愤懑,都不能高于你们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

“那就是,用尽全力活下来。”

此为防盗章,比例50,时间24小时。另一个让柳恣有些头疼的,就是医疗问题。

镇子里一共两个医院,平时能动些个切阑尾修骨头的中小手术,大病什么的都得往市里转。

icu病房不多,还在维持着基本的运行,但大部分的就诊和治疗已经基本上都停了。

有四成医生被分去了军部,不可复产的高级药物扣下了大部分,头孢和阿莫西林之类的药物也被囤了许多。

虽然每个人的命都值钱,可现在比起谁家大婶大爷的头疼脑热肚子疼,更令人惴惴不安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疫情。

疫情这个东西,可是无常的。

哪怕是现代,禽流感和春秋流感都防不住,更何况是这个全然陌生的古代。

柳恣清楚将来这些锅都得自己背,但也不得不派兵加强医院管控,把那些闹事的大爷大妈都轰出去。

现代的医疗,治疗的目标很高。

像小的疥疮、肠炎骨折之类的病,那是所有人都默认要必须治愈的。

而癌症这种东西,哪怕不知道治不治得好,也要全力试试看。

可目前连热电厂都没有足够的能源开火,药厂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恢复生产,镇子里唯一的几批药的存在价值,无异于金山银山。

这也是非常无言的一个事实:接下来的新病人,可能得不到更深层次的救治了。

糖尿病,高血压,慢性病和重病都很难有衔接的药物。

哪怕药厂开着,也没有对应的原材料和配方可以生产高精尖的药品。

他们这一镇子的人,只能够接受这个现状——连改变的余地都没有。

柳恣吩咐警备戒严,日常巡逻清点的同时,还开启了一项新的工作。

那就是图书馆资料和文献的全面数字化。

他亲自跑去供电局吴局长家里,连笑带威胁的软话硬话都甩了一遍,临时批了一整个下午的充足供电,发动了四五十个老师以及二十来个政府部门监督人员,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录入和保存。

这个行为其实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都有点智障。

镇长一拍脑袋决定把这些书都存到局域网服务器上面,简直有点不可理喻。

三重备份那也不是实打实的,毕竟现在谁还开得了电脑啊,手机都不知道扔哪去了。

赵青玉那天刚好过去借新的通信学教材,一开门差点撞到他柳叔。

“——叫哥哥!”柳恣抬手按住这拱到他怀里的小个子,本能地警告道:“不许叫叔叔!”

赵青玉冒出个小脑袋来道了声好,扭头开始看铺了一桌子的扫描仪和三四台主机。

“你是怕战火的受损?”他眨了眨眼道:“还是防潮防洪水防小偷?”

柳恣示意秘书孙赐去问下书目登记的进度,小声道:“数据才是永恒的。”

纸张如果烧掉,或者在水里泡湿了,大部分的内容都不可能再复原。

可数据不一样。

文档也好,图片也好,万千大象皆会被浓缩如一粒尘埃,轻飘飘而难以抹去存在。

赵青玉看着大伙儿忙碌的身影,突然想到这两天隔壁中学操场上炸药试爆的场景,扭头道:“钱叔还在学校那边忙活呢?”

“不知道。”柳恣翻着《政治学》,漫不经心道:“想他了?”

“不是,”赵青玉琢磨道:“你不觉得让学校来做这些军备用的东西,效率太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