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早年在大牢里留了毛病,始终佝偻着身子,他看着洛楚容的身影,忍不住老泪纵横。
“小姐,都是我不好,昨天我要是警醒一些,会长就不能……”
“陈伯,别说了,这件事不怪你。连我爹那样的本事,都遭了暗算,你在也没用。何况,这是有人故意下黑手,你这次在了,还有下次。”
陈伯还想说什么,却只是攥紧了拳头,满脸悲愤。
“对了,我舅舅那里,帮我多留意。还有,柳师伯的那两个弟子,今天被赶出去的沈骥和栾挺,查一查他们的下落,如果他们走了,那就算了,如果留下了,告诉我。”
洛楚容语声平静的吩咐着,陈伯点了点头,又道:“小姐,你是怎么确定,那两个人不会是凶手的?”
“我爹出事的时候,他们两个在练功,我亲眼看到的。”
“可是……”
陈伯欲言又止,洛楚容依旧淡淡语气道:“放心,我看人一向很准,他们两个只不过是被卷进来的,真正的凶手,很可能就藏在家里。”
陈伯眉头一粥,小心翼翼道:“小姐,您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会长所受的致命伤,真的是八卦掌力?”
“没错,我亲眼看过了,八卦掌手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人的功力不在我爹之下,所以我说,沈骥和栾挺两人,不可能是凶手。”
“我知道了,小姐,现在府里也不安全,往后,只要有我在,谁也休想动你一根汗毛。”
陈伯说着,激动的拍着胸脯。
洛楚容垂下眼帘,此时此刻,她脑海中一片空灵,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离窍而出,又好像在做梦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陈伯,辛苦你了。”
她说。
陈伯没有说话,叹了口气,也在洛楚容对面跪下,拿起几张纸钱,缓缓放入火盆中。
火焰大盛,映着两人肃穆的神情,还有灵堂上方洛海川的遗像,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爹,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八卦门里的内鬼,我也一定会把他找出来,抽筋扒皮,昭告天下。”
洛楚容盯着面前的火盆,心中暗暗发誓。
忽地,一阵旋风卷起,数张还未燃尽的纸钱冲天而起。
“你们,好自为之。”
洛府大门外,沈骥和栾挺两人被赶了出来,有人将两人随身包裹丢出,扔在地上。
洛楚容站在门内,对两人只说了这一句话,便转身而去。
大门,缓缓关闭。
黑夜中,兄弟两人如同被遗弃的敝履,各自相望,眼中都是说不尽的苦笑和无奈。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也不知道。
洛楚容只是在谢清秋耳畔说了两句话,谢清秋就态度大变,挥手让众弟子退下,对兄弟两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让他们自行离开八卦门。
竟绝口不提洛海川遇害一事了。
但他同时也警告两人,速速离开哈尔滨,不得在此地生事,尤其是不得以八卦门传人的身份滞留于此。
按谢清秋的话来说,他们两个的嫌疑暂时洗清,但哈尔滨龙蛇混杂,高手如云,如果被别人盯上,他们仍然是死路一条。
“师哥……这他娘的到底算什么,居然把咱们赶出来了?”
栾挺忿忿不平,指着洛家大门叫骂不止。
沈骥没有言语,弯腰捡起包裹,叹了口气,道:“算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师叔一去,这里也不是咱的家了。”
“可就这么被逐出门户,我不甘心。”
“这不算什么逐出门户,他谢清秋又不是八卦门的门主,我们又不是他的弟子,这顶多是被逐出洛家罢了。”
“那咱们怎么办,难不成回山东老家,还是去找师父?”
“不,咱们要留下来。”
沈骥抬眼望着高大的洛府宅门,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移的坚定。
“洛师叔死的不明不白,八卦门又如此风雨飘摇,暗流涌动,咱们留下来,要给师叔讨个公道。”
栾挺挠了挠头,道:“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咱们现在身无分文,在这又没其他熟人……”
他望了望四下夜色,此时月光独照,五月乍暖还寒,尤其哈尔滨这地方,白天和晚上温差大,两人若不是仗着一身内力,恐怕早就冻的瑟瑟发抖了。
沈骥微微一笑,拍了拍栾挺的肩头,道:“身无分文,那有什么,咱有这把子力气和本事,还怕没饭吃么?我听师父说过,哈尔滨这地方的拳师,大多是当年从河北山西一带过来的,他们能落脚,咱也能。”
栾挺点了点头,听了师哥的话,他心中有些安定了下来,可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迷茫。
“师哥,今天晚上,咱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