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师叔,难道是他……”
沈骥蹲下身,摸了一把地上的血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还是温热的。
栾挺也有些惊讶,难以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的,曾师叔的本事应该在咱们之上,谁能悄无声息伤了他,再说曾师叔刚才躲到镇武镖局的附近,就是因为这里比较安全,在黄老镖头的地盘,什么人敢擅自动手?”
沈骥站了起来,面色凝重道:“在镇武镖局的地盘出事,很可能就是镇武镖局的人所为,难道说,黄老镖头,也和什么人有所勾结?”
“这个就难说了,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得尽快找到曾师叔,以免他也遭到不测,那这局势可就更乱了。”
栾挺的话自然是正确的,可此时乌云罩顶,星光不见,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如果真的有人暗中要对付他们,又能如何应付呢?
“这趟水越浑,越多人想杀曾师叔,那么就更加证明,他绝对不是凶手。”
沈骥忽然说道,停顿了下,他看向栾挺,又道:“所以,我们就更加不能回到八卦门,否则,到时候恐怕就要受制于人了,谢清秋这人,不可信。”
栾挺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你说的对,可眼下,咱们怎么办?”
“查,有什么线索,就查什么线索,八卦门的水太深,镇武镖局的人太硬,咱们就查其他门派。别忘了,四大门派掌门失踪的事,可还没有眉目,我不信那些门派的人,就什么都不知道。”
“不错,说不定他们失踪的真相,和师父不告而别有关,只要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找到师父,就什么都好办了。但是,咱们从哪里入手呢?鹰爪门,形意门,只怕已经恨咱入骨,那个陈鹰和唐意,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林拳馆已经解散,连家都搬了,更不好查。只有太极门态度不明,还有那个梅花枪单林,可以作为突破口。”
“你说的很对,现在只有太极门和单林可查了,但单林故意跟咱卖关子,分明是想先观察,再做决判,要是咱们兄弟俩占据不了主动,压不住那些地头蛇,他可能就什么都不会说了。太极门态度虽不明朗,但我听洛师妹说,洛师叔和他家门主交情非浅,况且那天踢馆,出来的是个冒牌货,这说明对方不想跟咱们直接冲突,所以,咱们就先找太极门。”
栾挺闻言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可他们要是还不出来呢,还是弄个冒牌货打发咱,咋办?”
沈骥微微一笑:“好办,找洛师妹出面,我想,那个冒牌货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面糊弄洛师叔的女儿吧?”
“好办法,那就这么定!”
栾挺一拍大腿,转念一想,又道:“但是咱们怎么去找洛师妹,既然刚刚拒绝了谢清秋,这个时候去八卦门,不大合适吧?”
沈骥道:“咱们去找师妹,跟八卦门无关。不过,确实应该回避一些,这样吧,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明天你就知道了。”
“你还卖关子啊……”
“呵呵,我忽然发现,卖关子这个事挺有意思的。你越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诉你。接下来,咱们就要看看太极门和单林,是不是还要继续卖关子,如果那样的话,咱们就要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沈骥捻了捻手指上的血迹,往前方的黑暗中看去。
镇武镖局雄伟壮观的大门,依然屹立在那里,像是一堵横亘在黑夜中的坚壁,无法逾越。
没有人知道,就在沈骥和栾挺,与谢清秋对话的时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骥握紧了拳头,黑夜中,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眸,仿佛要努力看破这黑暗中的迷雾。
“师父,洛师叔,曾师叔,无论怎样,八卦掌,还有我们。”
……
东方渐明,月落日升。
洛府,后宅。
洛楚容像往常一样,早起练功,回去歇了一阵,吃过简单的早饭后,正在房间里品着一杯刚刚沏好的花茶。
这个时间,如果是以前的话,她应该正在洛海川的身边缠着,有时是请教武功,有时是淘气胡闹,有时还可能是挨训。
但不管怎样,这些回忆,从今往后,都只能铭刻在心中了。
父女俩已经天人永隔,无论她如何不愿接受这个现实,都无法改变。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洛楚容没有在灵堂守百日之孝,只在胸膛处戴了一朵白花,一身素衣,不施粉黛,整个人,便宛如一朵洁白婉约的白莲。
实际上,灵堂已经撤了。
洛海川的遗体,没有出殡,没有下葬,甚至没有入殓。
洛家有地窖,原是储存杂物之用,此时此刻,在洛楚容的强烈要求下,从极北之地高价购来冰块,放在地窖之中,洛海川的遗体,便在其间。
洛楚容说,这案子一天不破,凶手一日不现,洛海川便不下葬,她要让自己的爹爹,亲眼看见凶手伏法。
此时天气还不太热,那些冰块,应可保洛海川遗体一月不变。
洛楚容闭目养神,让自己的心静了下来。
“小姐,李进来了。”
陈伯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微微躬着身子。
李进,是洛海川四大弟子中,排名第二的。
事实上,洛海川先前也曾有心培养他们。
四人中,陈宁老实忠厚,为首。李进聪明肯干,行二。刘云机灵伶俐,行三。汤全嘴勤脚快,是老幺。
这四人,洛海川也是下了心力去教的,但却由于某些原因,并没有教全。
对此,四个弟子中,难免有人会有不满。
洛楚容心知肚明。
所以,洛海川出事之后,她才根本不相信,这四个一直和谢清秋关系很密切的人,会真心为父亲报仇。
恐怕,如何谋得八卦门主之位,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