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出门,一溜烟没影了。
谷若怀面带微笑,望着赵奎的背影,心中却是默默盘算。
这个沈骥,还有栾挺,这哥俩前天已经来过一次,太极门都算他们赢了,今天又来干啥?
难不成,昨天在镇武镖局侥幸占了便宜,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非要来试试太极拳?
唔,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更不能出战了,现在哈尔滨武林界的局势非常不明朗,大哥又不在家,而且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守住这一亩三分地,无过便是功,这要是万一出点什么事,正所谓一子落错满盘输,可是现在,连洛海川都已经遇害,输不起啊……
谷若怀长叹了口气。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听着前院砸东西的声音了。
然而,在一阵杂七杂八的脚步声和嘈杂后,他没有听到砸坛坛罐罐的声音,却听到一声惨叫,凌空传来。
睁眼一看,谷若怀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黑影从院墙飞了过来,张牙舞爪的,扑通砸在地上。
正是赵奎。
这时,前院一个声音传来。
“谷若怀,我知道你在家,小爷刚才说的把太极门砸个稀巴烂,可不是砸东西,我们是要砸人的!”
话音一落,又是一个人影飞了过来,“啊啊啊”的大叫着,手脚在半空一阵乱舞,然后仍然跟赵奎一样……扑通一声,摔了个半死。
谷若怀眉头微挑,身子动了动,仿佛要起来,但终究还是没动。
那些弟子们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打架,借这个机会跟人家过过招,挨几下摔,也算历练了。
他继续闭目养神。
但就在第三个人又被扔进来之后,刚才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你们告诉谷若怀,如果他还不出来,我就把这两只鸟的毛拔了,下锅炖了当下酒菜!”
谷若怀一听这句话,顿时瞪圆了眼睛,蹭的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他奶奶的,砸东西可以,砸人也行,想吃我的鸟,没门!
太极门。
严格来说,太极门对外的招牌挂的是太极拳社,在哈尔滨道外南八道街,创始人谷若虚、谷若怀兄弟,他们俩本是河北人,四十多岁才来到东北闯荡,在哈尔滨扎根立足,开馆授徒,距今已经十几年的光景了。
武林之中,习练太极拳的名家较多,宗派也不相同,就哈尔滨来说,很多人也都会上几手,但若论真格的本事,没人不服这两个人。
太极拳社创办初期,也曾有不少流氓混混上门讨嫌,但谁要敢伸手,根本连一点衣服边都沾不到,无一例外,全都是连滚带爬的摔出拳社,从此再也不敢上门。
相传,就连黄炳章刚猛凌厉的八极拳,都破不开这两人的防御。
所以,太极门虽然低调,门人弟子也不算多,在哈尔滨,却也是响当当的名号。
但此时的太极拳社,谷氏兄弟两人,只剩了一个。
正如沈骥所了解到的一样,太极拳社的门主谷若虚,一个多月之前也失踪了。
谷若怀,从此嘱咐门人低调行事,不许出头露脸,更不许与人争斗。
前两天沈骥和栾挺打上门来,谷若怀严令众弟子谁也不许出战,但人家指名要跟馆主切磋,谷若怀也是老顽童脾气,眼珠一转,就打发门房老秦,换上长衫,穿的整整齐齐,冒充馆主。
那老秦不会武功,但在太极门日子久了,跟着学点架子强身健体,那也是有的。所以栾挺出手的时候,老秦按照谷若怀的吩咐,就摆了个揽雀尾的架势,然后就被一脚踹趴下了……
当然,双方提前约定好了,切磋不伤人,而且老秦常年跟着练太极,体格也挺壮实,否则栾挺那一脚,很容易把老秦踹个半死。
正午时分已过,谷若怀正坐在内宅的摇椅上养神,他心内一片澄净,毫无杂念,一边养神,一边暗暗练功。
这种功夫也是太极才有的,叫做养静。
太极之道有云:养静气,去躁气。静为太极之本,静可观变,静能制动。烦躁则失态,躁动则生乱。
静是一门真功夫。
《太极拳论》中说: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动之则分。静之则合。
所以,谷若怀在这里看似闭目休息,实则也是在练太极无上之道。
只不过,他刚行功了一个小周天,屋外就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人,还没进门,就大喊大叫起来。
“二爷,二爷,可了不得啦,又有人踢馆……”
又有人踢馆?
谷若怀心中一动,身体却没动,依旧在摇椅上躺着,眼睛也没睁开,就好像没听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