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挺兄弟,你这刀……也没有刃口啊……”
唐意苦着脸,吞吞吐吐的说,栾挺一摆手,大咧咧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大巧不工,重剑无锋,什么带尖的带刃的带刺,那都是低级货,像唐少门主这样的少年英雄,就得配上这样的神兵利器,来,别客气,宝刀配英雄,接着!”
他说罢扬手就丢了出去,唐意也不能躲,只好接住,低头看了看,这把“刀”简直丑到没朋友,如果扔进兵器架子里,没一个同类认识他的……
栾挺一脸坏笑,嘿嘿笑着说:“二百五十银元,唐少门主,您是现金啊,还是银票啊?”
唐意脸都气白了,但又不想翻脸,转念一想,忽然又笑了起来,把手里的“刀”递给身后的跟班,对沈骥道:“沈兄,难得栾兄如此抬爱,这把刀我就收了,银钱我出门匆忙,没带在身上,稍后就让人送来……好坏不算,希望这把刀能成为咱们兄弟友谊的见证,改日有机会,小弟还会再向栾兄请教的。”
栾挺哈哈笑道:“你要请教什么,武功还是打铁?打铁还成,我能教你怎么打造出这样的神兵利器,至于武功嘛,我倒是有点担心,唐少门主,你腰好了吗?”
“我……有劳栾兄费心还惦记着这件事,沈兄那天手下留情,早无大碍了。”
唐意强忍着气,又拱手道:“最后一件事,武术会谢副会长托我传个话,下月一号,也就是四天之后,晚上戌时,在八卦门总堂召开武林大会,商议下一任会长人选之事,以及通报洛海川会长遇刺一案的进展,还望沈兄,栾兄,到此一定参加。唐某家中还有些事,告辞。”
说罢,唐意转身就走,带着几个人,匆匆而去,就像是生怕栾挺再拿出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非要卖给他不可。
唐意走了,兄弟俩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沉重起来。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了。
唐意走进来的时候,修铁在准备材料,沈骥在烧炉子,栾挺在拉风箱,三个人谁也没抬头,就好像根本没看到有人来了。
唐意见没人理他,也不在意,打量了一番院子,目光落在沈骥身上,嘴角不经意的抽搐了几下,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沈兄不但八卦掌练的好,烧炉子也这么棒,真想不到呀想不到。”
沈骥把手中最后一块焦炭放入炉中,眼看着炉火渐渐旺了起来,这才抬起头,波澜不惊的笑了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唐少门主,稀客稀客,欢迎欢迎,唐少门主大驾光临,不知道是路过,还是有什么生意要照顾么?”
沈骥说完,栾挺又没好气地接道:“如果是来送贺礼的,放下走就行了。我们这小地方,坐都没空,招待不周,回头怠慢了唐少门主,那可是我们的罪过。”
唐意脸色有点微微发白,但还是没生气,装模作样的打开扇子,扇了几下,笑道:“没地方坐,那就站着,其实呢,我来这一是路过,二也是早已经想来寻访二位。因为这几天之中,二位踢遍哈尔滨各大武馆,无一败绩,这早就轰动了全城,有很多人都想结识二位,可谁也没想到,二位时隔数日,反而改了行,忽然当起了铁匠,这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可惜,可叹……”
栾挺自打看见他就来气,此时唐意这故意做作的样子更是让栾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起身叉腰,说道:“当铁匠怎么了,当铁匠怎么了?我听说形意门的一代宗师,唐千帆先生,刚到哈尔滨的时候还给人当过保镖,码头上扛过麻袋,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也曾露宿街头,相比起来,我们刚来几天就开起铁匠铺,这总也比露宿街头强的多吧?”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栾挺直接说出唐意他爹过去的事,唐意脸上微微一红,脸色就有点变了。
“呵呵,你说的可也不错,明太祖朱元璋还放过牛咧。不过今天我来呢,看到二位变成铁匠,实在有点惋惜,尤其沈兄,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听说各大门派的硬茬都是你挑的,也难怪我不是你的对手,唐意惭愧,对沈兄实在是佩服之至。”
他故意对沈骥客气,眼睛连看都不看栾挺,言下之意显然是说:你这手下败将没资格跟我说话,我只佩服沈骥一人,你栾挺是个什么东西?
栾挺果然大怒,当时就按捺不住,沈骥使了个眼色,微笑着停下手里的活儿,对唐意说:“唐少门主的形意拳也是人中翘楚了,我也听说,哈尔滨年轻一辈之中,属你和陈鹰算是头一号,在下也是颇为佩服。”
他说罢话锋一转,又道:“只不过,我们两个人忽然想开了,现在哈尔滨这个局面,就算再争强好胜又有什么用,洛师叔已经去了,八卦门有谢清秋师叔决断,武术会有黄老镖头做主,我们哥俩当初只不过一时不忿,想证明一下自己,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所以,开个铁匠铺,每天打熬力气,练练拳脚,也挺好。”
唐意嘴角微翘,淡淡道:“只怕沈兄想的太天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