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海川五七大祭,鹰爪门的陈鹰只不过露了个面,走了个过场就带人回去了。
哈尔滨各大武馆中,鹰爪门虽然也是举足轻重,但门主陈玉春性格怪僻,连带着他的门人弟子们也都阴阳怪气的,陈鹰更是一身孤傲,他心中对洛海川自然是尊敬佩服的,但跟八卦门那些人却没什么交情,因此尽了心意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他刚走出巷子口,身后一人忽然快步追来,喊了声陈兄慢走,便拦住了陈鹰的去路。
陈鹰抬头看去,拦在他身前的人却是个熟人,形意门唐意。
陈鹰不由皱了皱眉,他两人虽然早就熟识,却互相看不上眼,陈鹰总觉得唐意娘炮,不男不女的,又好大喜功,做作虚伪。
唐意却又觉得陈鹰这人阴阳怪气,性格怪僻,跟谁说话都像要打架似的。所以这俩人平时见面也就点点头,应付个场面,没想到今天唐意拦住去路,这却是意欲何为?
陈鹰回身,冷冷看着唐意,一言不发。
唐意呵呵一笑,上前拱手道:“陈兄的轻身功夫果然了得,我跑了半天方才追上,哎呀呀,鹰爪门名不虚传,名不虚传,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陈鹰就烦他这么说话,当下道:“我这人素来都是直性子,你有话就说,不用绕弯子。”
唐意也不以为然,面带微笑道:“陈兄就是爽快,既然这样……刚才在洛家灵堂有两个本不该出现的人,你可曾看到了?”
“本不该出现的人,什么意思,闹鬼了?”
“哈哈,陈兄真会开玩笑,青天白日哪来的鬼,我的意思是说……沈骥,还有他那个师弟。”
“沈骥?没注意。”
陈鹰说了句没注意,瞥了唐意一眼,掉头就走。
“哎哎哎,陈兄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唐意上前再次拦住陈鹰,道:“沈骥突然出现在八卦门,陈兄就不觉得奇怪么?”
“并没觉得,人家本来就是八卦门弟子,洛会长的师侄,今天是五七大祭,凭什么不可以去?”
“问题是,先前沈骥和八卦门不和,还被赶出门来,今天不但去了,还跟楚容那么亲近,我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陈鹰鄙视的扫了他一眼,呵呵笑道:“原来是跟洛楚容亲近了,怎么,吃醋了?不好意思,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还有事,告辞了,你要是想知道内情,不妨亲自去问洛楚容,找我做什么?”
陈鹰一点也没客气,几句话硬邦邦的丢出来,转身就走。
唐意闹了个大红脸,心里不爽,故意呵呵一笑,在陈鹰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看陈兄不是不感兴趣,是惧怕沈骥吧?上个月沈骥一掌击伤陈兄,据说陈兄在家躺了十多天,也不知道伤好了没有,兄弟很是惦记啊……”
他这句话一说,陈鹰的脚步立刻就站住了,身子瞬间回转,森冷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盯住了唐意。
“你刚才说什么?”
陈鹰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手掌紧握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显然已经运上了真力。
唐意早就知道,陈鹰这人最受不得人激,当下一笑,道:“陈兄不要误会,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再说陈兄在家躺了十多天,我也没闲着,我比你还多躺了几天呢。哎,说起来,这个沈骥一出现,整个哈尔滨都乱套了,好像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去了,昨天听说还跟雷家庄的一起打了满江红,老窝都给端了。陈兄,这样下去的话,咱们的日子,恐怕要不好过啊。”
陈鹰目光微微收缩,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唐意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哈尔滨就这么大,武林界也就这么大,风头都让沈骥抢去了,以后哥几个的日子怎么过?
何况,他们两个都在沈骥手下吃过亏,唐意刚才故意说他比陈鹰还多躺了几天,这就是在向陈鹰示好,言下之意是自认比陈鹰功夫要弱,所以才多躺了几天。
但多躺几天和只躺了几天,区别也不大,都是沈骥的手下败将,都一样丢了人,没了面子。
陈鹰神情有些难看,说道:“日子好不好过,那是你的事,我和沈骥的账,我自然会算,不用你多操心,你还是看好洛楚容,别让人抢了去吧。”
说罢,陈鹰微微拱了拱手,便扬长而去,任唐意在身后说什么,都不理了。
唐意本想激起陈鹰的怒火,两人同仇敌忾,结成联盟,然后一同去对付沈骥,没想到陈鹰压根不愿意搭理自己,唐意弄了个大窝脖,心里不痛快,看着陈鹰远去的背影,不由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
“妈的,什么东西,你家小爷是看得起你才拉你入伙,不识抬举。哼,没有你,我一样收拾沈骥,不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庄稼汉么,这里是哈尔滨,你纵然有本事也得给小爷乖乖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唐意恶狠狠地对着洛家自语,脑海中浮现出沈骥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孔,更加添了几分堵,一脚把路边的砖头踢飞,远远飞过墙去,随后却不知砸到了谁,传出一声惨叫。
唐意吐了吐舌头,心知不好,赶紧一缩脑袋,奔着巷子口溜之大吉。
从这天起,唐意自打看到沈骥在五七大祭上和洛楚容坐个面对面,心里就恨的痒痒,整日思索着如何报仇。
对于这些事,沈骥根本不知道,也没心思多想,他独自回到了铁匠铺,时间刚好是中午,八岁红已经做好了饭菜,喊他和修铁吃午饭,沈骥想着今天上午的事,心不在焉的吃着饭,一边惦记着栾挺,结果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