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来,当时洛师叔遇害,我和栾挺差不多第一时间就到了现场,谢清秋和几个弟子查看了洛师叔的伤势之后,就断言是八卦掌所为,我以为是真的,但听刚才单馆主说八卦掌杀人无形,我才猛的记起师父也曾经讲过,八卦掌暗劲伤人,那伤痕短时间是根本看不出来的,起码要几个时辰之后,或者隔夜才能慢慢显露出来。因为人刚刚死时,血液尚未凝固,伤痕不显。”
“因为人刚刚死时,血液尚未凝固,伤痕不显,所以,当时谢清秋根本就不可能看出来洛海川的致命伤是八卦掌所为。”
“不错,正是这样!”
沈骥忽然想通此处,霎时间遍体冰凉,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谢清秋就是故意陷害!
不但是陷害,而且是联合许多八卦门弟子,沆瀣一气。
沈骥用力拍了几下脑袋,暗骂自己糊涂,怎么连如此明显的破绽都没看出来,平白迷茫了这么久,方才在单林的提醒下想了起来。
单林显然也是刚想通此节,对于八卦掌,他自然没有沈骥更了解,此时也是紧皱眉头,在原地踱了几步,忽然停住,看向沈骥。
“既然这样,那么你现在是否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谷老哥身上所中的八卦掌,是何人所为?”
“这……单馆主明鉴,我那天夜里拜访,只和谷老先生说了一会话,他就突然不支倒地,我实在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再说我若是要杀人,也不可能在那种时候,我记得当时谷老先生的门外,就有一个老伯在伺候,若是我动手,他第一个就会知道。”
“那么除你之外,谷老哥遇害的当天,还有谁接触过他?莫非,是你的那个师弟?”
“你说栾挺?这也不可能,栾挺……他虽然性子有时燥了些,但并非胡作非为之人,况且谷老先生对我们有恩,那天又有重大的事情要告诉我们,栾挺怎么可能会对他老人家下杀手,这完全没有理由的。”
沈骥不断摇头,他打死也不会相信栾挺杀人,再说这两天他都和栾挺在一起,也并没听栾挺说起过什么,看着跟没事人一样,沈骥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知道他心里藏不住事,若是他杀了人,岂能如此淡定?
单林眉头锁的更紧了,自语道:“如果不是你,也不是栾挺,那总不会是楚容吧,但是哈尔滨除了这几个人,现在我也想不出还有谁能使出八卦掌暗劲,就凭洛海川的那几个弟子,还远远达不到那个功力。除非是曾叔庆,但他已经失踪了很久,也完全没理由杀害谷老哥,难道……他也跟谢清秋是一伙的?可谢清秋又到处宣扬他是凶手,如果是卸磨杀驴,曾叔庆更应该找谷老哥和我们帮忙,不可能反对谷老哥下手,这、这……”
他在那里自言自语,沈骥听的分明,一时也不由陷入了迷惘之中。
昏暗的灵堂,谷若怀的尸体赤着上身躺在那,长明灯忽亮忽暗,映着两人的脸,说不出的诡异。
忽然,沈骥想起了什么,忙探手入怀,取出一件东西。
“对了单馆主,我那天在谷老先生坐着的蒲团下找到这个,不知是什么意思,你来看看,可有什么玄机?”
“好,我来看看。”
单林闻言接过沈骥递过去的一封书信,迫不及待的打开来。
沈骥记得清楚,当时这封信上面只有三个字:逗你玩。
可是此时单林再打开,信上的字迹竟赫然变了,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数行字……
修铁拉着沈骥,匆匆离开了比武大会,出了街道之后,立刻撒脚飞奔。
沈骥不明所以,跟着修铁跑了几条街,正想开口询问,却忽然发现不对。
这个方向,似乎是前往太极门的。
“修铁兄弟,到底怎么回事,单馆主在哪?”
沈骥停住脚步问道,修铁一路只顾闷头前行,闻言回头道:“你就快跟我来吧,单馆主说了,此事十分重要,现在别多问,你去了就知道了。”
修铁如此谨慎,且看他的神态之间也露出少有的焦急,沈骥心知此事恐怕非同小可,当下不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一路前行,果然到了太极门的地界。
门口已经有太极门弟子在等待,见沈骥到来,忙上前迎接,沈骥随之进入灵堂,修铁便停住了,连同那个太极门弟子,一起站在了门外。
沈骥不解其意,抬头往里看,一个中年人站在谷若怀的灵前,背对着自己,看身影正是单林。
他正要说话,单林却刚好回过头来,对太极门的弟子挥了挥手,那弟子会意,躬身退步,随手将灵堂大门关闭了。
这一切都是神神秘秘的,让人心中生疑,沈骥虽纳闷,但也没动声色,默默的看着单林,等着他说话。
大门关闭,灵堂里的光线昏暗了起来,单林站在那里,也默默的看着沈骥。
昏暗之中,沈骥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平日里一团和气的单林,此时满脸阴沉,似乎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随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这种感觉,也让沈骥觉得有些不安,他深吸口气,来到灵位前给谷若怀点燃了三支香,拜了几拜,才打破了沉默,对单林道:“单馆主是今天比武大会的评委,却不知为何没去参加大会,反而在此处?”
单林看着沈骥,还是没作声,半晌之后,才缓缓道:“若不是比武大会,想必我还不会来到此处,更不会有机会,查验谷老哥的致命之伤,更加不会被我发现,凶手是谁。”
沈骥闻言浑身一震,失声道:“什么,你发现了凶手是谁?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单林的眼神直盯着沈骥,忽然探手抓住谷若怀未上钉的棺木,用力推开,只听一阵沉闷的声响中,谷若怀上身衣服已经不翼而飞,微合双目,安详的躺在那里。
沈骥抢步上前,向棺木之中看去,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把谷老先生的衣服……”
”我脱的,为了查验伤口。”单林淡淡道。
“伤口如何?”
“伤口一刀贯通,但并未伤及要害,若是经过包扎止血救治,本不该要了谷老哥的命。”
“然后呢?”
“呵呵,然后我便很是不解,谷老哥一向豁达,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放弃救治,自己一个人在家等死,而且又谁都不讲,默默的就在屋子里坐着,一直等到你去之后,他才安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