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辰,月光黯淡,夜已深沉。
这是端午的前夜。
松花江畔。
远离渡口码头的一片小树林中,缓缓走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手里只提了一个灯笼,那昏黄的光忽明忽暗,隐约可以看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面容姣好,神情肃穆。
在她的后面,是一个躬身驼背的老者,手中扣着一个年轻人的肩膀,满面肃杀之气,冷冷的走在后面,同时目光不断向周围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那年轻人却是满脸的惊惧,缩头缩脑,走在两人中间,倒好像是被硬逼着往前走。
三人不紧不慢的来到了树林中间的一片空地,前方的一棵老槐树后面,便突然转出了一个人来,看着走来的三人,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呵呵呵呵,楚容,你不是说只一个人来赴约么,怎么还有陈伯和刘云?”
这个忽然出现的人,竟正是失踪了几天的谢清秋。
而对面的那三个人,自然就是洛楚容,还有陈伯,和判师的刘云。
洛楚容向前走了两步,冷声道:“赴约的只有我自己,陈伯带着刘云过来,是要办一件事情。”
“办一件事?”
“不错。”
“呵呵,我倒是很好奇,听说你在比武大会之后,就把刘云关了起来,今天你把他带过来,是想做什么呢?”
“你不必好奇,因为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叛徒是什么下场。”
洛楚容忽然一挥手,陈伯大喝一声,一脚踹在刘云的膝弯。
他这一脚力量甚大,黑夜中只听咔嚓一声,刘云惨呼,扑通跪倒在地。
刘云这几日来担惊受怕,每天都提心吊胆,不知要被如何处置,今天晚上陈伯忽然把他带了出来,他就预感到不妙,此时来到江边见到谢清秋,他立刻意识到,洛楚容要对自己下手了。
此时陈伯这一脚,刘云的腿骨立时断折,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把抱住洛楚容的大腿,哭嚎起来。
“楚容妹子,饶命啊,你饶命啊,我真的没有害师父,都是谢清秋,都是他逼我的,我什么都没做过,他让我带一个人进来,我不知道是日本人,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来的,跟我无关啊……”
他歇斯底里的惨嚎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洛楚容的大腿死活不松手。
洛楚容低头冷冷看着他,道:“刘云,你是我师父收的第三个弟子,他平日里对你如何?”
刘云苦着脸,带着哭声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也一直是拿师父当成亲爹的啊,楚容妹子,都是谢清秋这个恶贼,都是他干的啊……”
洛楚容忽然抬腿,撞在刘云前胸,刘云一声惨叫,松开抱着洛楚容的双手,嘴里也喷出血来,扑倒在地。
“拿开你的脏手,也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刘云,八卦门守卫森严,那天晚上是你值班巡守,如果不是你和谢清秋串通好了,那个日本人怎么可能进入我爹的房间?再者,你故意带巡逻的人避开那里,方便谢清秋行事,之后明知我爹遇害,又带着日本人暗中逃离,你还敢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我、我……都是谢清秋让我干的……”
刘云还试图辩解,陈伯上前揪住刘云的头发,左右开光,啪啪啪啪啪一顿大耳刮子,打的刘云嘴角鼻子耳朵里都流出血来,人也渐渐委顿下去,再也没力气哭喊了。
“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口口声声说的无辜,洛会长出事后,你怎么不说出实情,你为什么要先是陷害沈骥,后又陷害曾叔庆,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小姐,不必跟他废话了,做了吧!”
陈伯厉声大喝,他自从刚才出手,整个人的气势就突然变了,一直弯驼的背也挺直了,双目中射出骇人的精光,仿佛九天降世的杀神,抓住刘云的衣领,竟用一只手就将他硬生生提到半空,双脚离地。
刘云吓的不断怪叫,又大喊着谢师叔救命,陈伯怒不可遏,另一手抓住他的腰带,一声虎吼,将他举过头顶,狠狠向下砸去,同时屈膝上撞,只听一声闷响,正好砸在了刘云的腰间。
这一下,刘云的身躯立刻软了下来,像是半截麻袋被抛在地上,七窍中同时流出血来,整个身体弯曲成弓形,不住的从嘴里往外喷着暗褐色的血。
谢清秋冷眼旁观,刘云的惨状他全部都看在眼里,但脸上却毫无表情,仿佛这件事,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呵,不亏是铁手杀神,陈峰,多年没见你出手,还是这么狠,很好,够劲!”
陈伯凛然站在夜风之中,目光冷冽的盯着谢清秋,嘿嘿冷笑道:“我老陈退隐江湖多年,能被你逼的再度出手,也算你有本事了。那天洛会长出事,我只恨没能及时赶到,更没能揭穿你的真面目,今天,就让你尝尝我这铁手的滋味!”
谢清秋仍然毫无表情,和陈伯四目相对,却不知是终究心虚,还是怕了,缓缓移开目光,看向了洛楚容。
“楚容,今天的约定,可还算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