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离义正辞严地道，“你是魔，我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无知！”

魔头冷笑了一声，“天地创立神乎其妙，世上万物千差万别。有人修仙，就有人修魔，所求皆是与天地永生，与日月同寿，你我求的道或许不同，却殊途同归，人与魔又有何区别？”

左离无可辩驳，沉吟了片刻后讷讷地道：“你们魔族残害生灵，杀人无数，人人得而诛之……”

“谬也！”

魔头不耐烦地打断了左离的话，厉声道，“两族之争，所谋皆为本族利益，既有争斗，势必互有死伤，孰是孰非？况且，世人都说我们魔族杀人如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人与人之间追名逐利、尔虞我诈引起的战乱、纷争，难道死的无辜比我们魔族杀的人还少吗？”

左离一时语结，不过他的这番话的确有些道理。

但这事来得太突然，他终究难已接受，便面色一板，道：“我也不与你辨，纵使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休想让我动摇分毫！”

“这么说，你是死活不答应了？”魔头问道。

“对！”左离斩钉截铁地道。

“小娃儿，你不怕我吃了你？”魔头突然恶狠狠地一声咆哮。

从现身那一刻开始，魔头的态度已变了几变，和气、威吓、诱惑、理辨，但左离皆不为所动，此刻左离不容置疑的态度似乎彻底激怒了他。

黑气中忽然生出了一张无比狰狞的面孔，眉头一横，赤眼中似乎要喷出灼烈的火焰来。

紧接着，这团黑气突然急剧膨胀起来，内中生出了无数只触手，一只只鼓荡出体外，蜿蜒伸缩不定，随后他的血盆巨口一张，一团黑气喷到了左离身上。

一股阴寒之气袭至，左离直觉如坠万丈冰窟。

已经死了一次，不怕再死第二次！

道人狠性一生，反将胸膛一挺，笑道：“老魔，左离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反正是你救了我，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贱命一条，你尽管取了去！”

说完，他缓缓闭上双眼，只等死亡的那一刻到来。

不想半天不见动静，却听魔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可叹、可悲、可怜……想当初本使在魔界时，贵为魔神麾下魔罗总使，翻云覆雨，叱咤风云，是何等的风光？不想如今虎落平阳，竟被一个年轻的娃儿左右得无计可施……怪只怪老子当年一时粗狂，落得个寄人篱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魔头的口气由硬变软，最后竟然自怨自艾起来。

看来之前他吃过了不少苦头，同病相怜，道人心头不禁一软，睁开眼看，却见魔头恢复了先前模样，正半闭着眼睛垂头叹气。

“不是左离狠心，自古人魔不两立，我也无可奈何。”左离口气松了下来，“你还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