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觉得罗小梅会怕一个普通人很奇怪,可确确实实地就觉得江风是个普通人啊!
一下子道门各式各样地人都冒出来,对着发上来的照片仔细查看,要将这五官面相全部看穿。
其中几个人还在胡扯。
君横:“走阴差的?有后台的?”
黄玉:“可能是吧。”
褚玄良嘀咕道:“可是他身上阳气很重啊。”
君横:“也许他祖宗是个名人,被征做鬼差,然后他每天回去烧香汇报,就勾搭上判官了呢?!”
玄青观代言人:“得了!你们每天的香都是白烧的吗?还是你们以为自己祖师爷在地府的话语权比不上一个鬼差?判官是那样勾搭的吗?”
君横:“插香的姿势不对?”
白云观十六师弟:“??师兄师姐你们不要骗我。”
褚玄良:“我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资料上说他是一个孤儿。小师妹你赶紧退下吧不要再误人子弟了。”
黄玉:“既然这样,反正跟打碎六方神像的人没关系是吧?那就不用管他了是吧?”
众人深以为然。
既没工资,还特别招人烦。闲得蛋疼去得罪人家?做做法攒攒功德不好玩吗?
·
九月底,大学终于开学了。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不寻常。江风不知道自己失忆前的生活是不是也如此波澜壮阔,反正他依旧非常淡定。
江风的淡定跟沉稳是那种,走在路上,都会有人把他误认为是学长或教职工的人。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还在上学,是件怎么想……都很奇怪的事情。
可他明明这么年轻,会有这种想法,本身也很奇怪了。
太冷了。
因为已经九点半,这一片人烟稀少,昏暗路灯隔着十五米点着一盏,马路上几分钟都看不见新的车辆。
前面的路口隐隐点着一根白色的蜡烛,即便隔得远,凭借他的视力也可以看见。明明夜风不小,那纤细的火苗,始终没有熄灭。灯火如豆,轮廓模糊,可它在路灯下的影子,却拉出有半米多长,像一张狰狞的黑色鬼脸,朝着他的方向跃动。
江风抬手捂住脸,空气里有些奇怪的东西。他用手摸住那细碎的东西,放在捻了捻,借着路灯去看。黑色的,一用力就粉,应该是纸烧完后的灰烬,朝着他吹过来了。
a市夏天能吹西北风吗?反正学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应该都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
手机里“嘟嘟”作响,还有信号。片刻后一人接了起来。
江风声音沉稳,说道:“喂,外卖。”
对面问:“你到哪里了?走进来一点啊,我们没有看见你。”
江风还是记得这一片看,都市传闻嘛,餐馆里工作的人很容易听见。他说:“到危楼前面了。”
对面的人跟他说:“再往前走一点,我们一群人在前面踩马路呢!沿着花园街继续往前走,就能看见我们了。”
江风拿着手机没有吭声。
到这时候,他已经很清楚对方想做什么了。
如果是正常人,这深更半夜的,在路口看见点着的蜡烛,察觉到情形不对,估计觉得渗人,就直接离开。江风当然也是正常人,不过是胆子大一点的……正常人。
对面传来几声笑声:“喂!快点送过来啊,钱不要了啊?不送到的话全部投诉啊。”
江风冷笑了一下。他怕投诉吗?他现在工作丢了都不怕。不过这货是电话订的餐,七八百的餐费,就这么给他省了,又觉得不痛快。
他单手按着自己的响指,说道:“加个w信,我要先确定你们在里面。”
那小伙儿说:“哟,挺有脾气啊。”
两人挂断电话,对面的人给了他一个号码,让他加进来,然后给他发了一张他们在危楼前面的合照。
里面三个男生打着手电筒做着鬼脸,背靠着危楼的大门,旁边还有几个被挡住的背影。
此为防盗章,50,48小时师兄一鞠躬,然后上前插香。将祛邪剑横在手中,自报家门、请愿。继而一手搭上罗小梅,闭上眼睛,开始念动口咒。
黑暗的视野开始出现变动,九天跟在罗小梅身后,突破浓浓白雾,一路疾行,最后来到一座城池面前。
此处尽是鸦雀哀鸣之声,里面鬼影耸立,城门上书“幽门地府鬼门关”七个金字。
进城门后,顺着长街穿行,直抵阎罗殿。
黑色的大门层层打开,两侧垂首站立着一排鬼差,他看见了坐在阎王殿上的阎君。
对方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
罗小梅尊敬跪到堂前,然而没等师兄开口,青面獠牙的阎罗王抬手一挥,将大门合上。
罗小梅脸色一变。
紧跟着画面再转,二人被挥手送到另外一个地方。
面前出现一扇厚重的铁门,“嘎吱”一声打开,门内出现一尊判官雕像。
然后两人都被送了回来。
师兄睁开眼,有些许的疑惑。
褚玄良见二人都没有反应,试探道:“师兄?”
师兄收回手:“转交判官,会有判官来你。”
罗小梅点头表示明白,又看了江风一眼。
与此同时,附近腾起一阵白雾,一阵清脆的响动,白雾中走出一位阴差。
“罗小梅。我来接你去地府。”那阴差手里拉着一根铁链,看着她说道:“你先前拒押一次,还杀了一人。本该受罚。这次是阎君网开一面,不予计较,可你去了地府,还得向他好好认错。”
罗小梅:“是。”
阴差将手中的锁链挂在罗小梅的身上,点头道:“她我就带走了,几位自便。”
他说着几位,却是朝江风的方向拜了拜,然后牵着锁链消失在一片白雾中。
众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罗小梅一走,整座院子就恢复正常了。
被她关在里面好几个小时,外面天色已黑。院子里的荧光灯到点自动打开,照亮了里面的景象。
房间里的血渍全部消失不见,鼻间的腥臭味也转瞬散去,只有门口一个葫芦瓢还摔在地上,打湿了一片。
抱在黄玉怀里的孩子再次哭了起来。他的哭声惊醒还在了晃神中的罗家三人,而面前站着的几个,以及他们身上的钝痛,足以证明之前发生的事情不是做梦。
罗母还在一旁鬼哭狼嚎,褚玄良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开始报警。
他们还得留在这里,把事情处理干净。比如这三个人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罗小梅的尸体究竟又被丢到了哪里。
江风觉得有点饿了,也很困。毕竟一天没有吃饭,白天还没调作息。可是呆在这个院子里,联想到之前的味道,他就觉得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目前已经没有留下来理由,于是抓起自己的帽子,准备先出去找个住的地方。
师兄喊住他,问道:“需要帮忙吗?”
江风:“帮什么?”送他回去?
“刘军路的遗产。”师兄说,“他留给你了,你要吗?”
“我不要。”江风皱了皱鼻子,“我不要死人的东西。”
莫名有种在受贿的感觉。
师兄:“那就留给他们了?”
江风想了想,又说:“能捐的就捐了吧,跟我没关系。”
做实业的公司应该有不少员工,多少钱他都不想惹麻烦。
师兄点头说:“我懂了。”
他说着推了把褚玄良。
“……”褚玄良说,“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