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大师,那个女鬼非常凶残,生扒人皮,已经害了六个人了!我们学校一位教授今天也死了。”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她满嘴谎话,人又虚荣,当时那么多学生站出来指证她,本来按照校规,她是要被劝退的,校方看她年纪轻轻前途无量,还不忍心宽松处理,结果她竟然是这么想的!”
“跟鬼是没什么道理可以讲的!”
“这是有人要抹黑我们学校形象!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年年都有!学生是最好煽动的,我也怕他们激动之下做出错事。”
马石络闻言大怒。里面一人警觉道:“是谁!”
江风干脆抬脚走进去。
里面站着五个人。其中四个西装革履,还有一人发须花白,穿着长衫,看起来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猛然扭头,盯住了江风的方向,然后神色一变。
江风知道他是越过自己看见了马石络。
果不其然,那人大喝着掷来一张符:“小鬼,站住!”
马石络惊慌下转身就跑。江风看着那黄符夹带着金光,像飞箭一样射来,徒手一夹,将它止在空中。
对面那老者显然没料到如此,愣在原地叫了声:“怎么可能!”
就那么眨眼间,马石络已经不见了。
校领导急急朝他跑过来,吼道:“那个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江风放下手,把符纸丢了。从张阳阳那里得到了灵感,生硬吐出两个字:“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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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警官正指挥着人将现场清理干净,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口袋,才发现是吴志伟的手机。来电上的是他刚刚询问过的一个通讯录上的名字。
叶警官接了起来:“喂?”
对面安静了两秒,才响起一道有些惴惴不安的女声,她说:“你们能来学校一趟吗?我想举报。”
“你借吴志伟钱了是吧?”叶警官掏掏耳朵说,“这个经济诈骗啊,不归我管。我到时候让我同事联系你们行吗?就这样啊。”
“不,不是!”对面的人听他要挂断,立马说:“我想跟你们说吴志伟跟马石络的事情。”
她顿了下,继续说道:“我手上留着马石络的实名举报信。”
叶警官:“她举报什么呀?”
对面说:“性骚扰,吕权。”
叶警官觉得这事情有点耳熟,昨天他才刚听见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版本。他看了褚玄良一眼,求证似的问道:“等等,说清楚,谁性骚扰谁?”
“她,吕权性骚扰她。她想举报,但是被学校压下来了。被威胁说不准毕业。”对面的人说,“所以去年……不对,是上一次研三的报告被打回来了。”
叶警官忍不住想去摸自己兜里的烟。
来的这么快?他们都还没开始恐吓呢。
叶警官说:“我现在去找你。咱们学校外面的咖啡馆见。打我的个人手机,我的号码报给你……”
三刻钟后,三人坐在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
现在店里没什么人,里侧是墙面,外侧是空的。
说要举报的是昨天见过的那位管理学院的院长。
她也没想到处理吴志伟案件的警察,就是叶警官。
“我就知道……”院长看着褚玄良干笑了一下,妆容精致,但有些憔悴:“你昨天给我看的名单上面,没有吴志伟的名字。我就说,如果是马石络要报仇,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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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把之前纸上的名字一个个都问清楚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跟一个已经死掉的鬼讲道理似乎有些奇怪,最后问道:“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马石络歪着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吕萌来找我。”
吴志伟不停地跟周围人借钱,都是一所学校混同个圈子的,渐渐的就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的举动让吕权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吴志伟这分明是要背叛他。
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利益的诱惑?他就是靠利益拉拢他们,只要出现更大的利益,他们当然会毫不犹豫地背弃他的阵营。
马石络蒙受了这样的污蔑,还要死心留在a大,肯定是因为不甘心放弃这件事。那女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吕权不能放任她继续作为,可马石络现在是不会见他的,所以他让吕萌去。
吕萌找马石络上了天台,两人原本就积有旧怨,很快吵了起来。
马石络想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哪怕毫无意义,所以还是放言激怒了她。
“你说,如果我用这样的方法去找当初帮你爸爸的人,他们会不会愿意重新站出来指证?他们一辈子做牛做马违背良心都赚不到钱,我一晚上就能帮他们拿到。”
“他们功利而令人作恶,可是我不介意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来毁灭一个更功利、更令人作恶的,你的父亲,还有你。”
“你仰仗着一个性骚扰学生无法启齿的腌臜中年男人,身上流着跟他相同的血脉。你就是用他那种充满恶浊的人际关系,在这个学校里呼风唤雨,如果有一天,你你的丑陋,你的卑劣,都被撕开来坦露在阳光下,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你呢?”
“一条佯装成蝴蝶幼虫的……茅坑虫?”马石络讥讽笑道,“反正都很丑。”
江风沉思片刻:“然后呢?”
马石络:“……然后她就把我推下楼了?”
江风:“……哦。”
你们鬼可真淡定。
江风:“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马石络嘴角一勾,嘲讽笑道:“法律是为了惩罚跟保护。它判决的不一定是坏人,它保护的也不一定是好人。相比起看着他们承受不痛不痒的责罚,然后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我更喜欢看着他们像现在这样,在极端恐惧中自我折磨,在自我折磨中走向毁灭。凭什么夺走别人生命的人,可以得到原谅?”
正义经常迟到,可是迟到的正义,还有什么意义呢?恶人受到的根本不是他应得的惩罚。
“那你到底要不要报警?”江风掏出手机大方道,“打110不用话费。在最近打了好几个了。”
马石络却问:“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江风心道他没那空去评判别人的对和错。而且他说了算数吗?
“什么样的程度叫错?如果那些人真心悔过并做出了补偿……”
“他们不会的。”马石络说,“他们只会因触动利益而愤怒,在面临死亡之前,不会去反思自己犯下的罪孽。”
江风觉得这倒也不能以偏概全。
很多施行冷暴力的人,本身并没有意识到,或者说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的行为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来摆脱责任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虽然这种懦弱让人觉得可恨,本身却并不是什么罪无可恕的人,他们只会一点一点的朝着“罪无可恕”的终点逼近。
可是,一个打定主意要报仇的人,却忽然来问他这个问题,又是为了什么呢?是自己觉得疲惫了想要尽快结束吗?他认为的对错重要吗?
江风说:“看你自己。”
马石络坚持道:“我想听你的意见。”
江风:“看你自己。”
马石络:“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江风沉默片刻,隐隐觉得这里面好像有点套路。于是继续道:“看你自己。”
马石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