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湘道,
“依小的愚见那刘肃却是不足为虑,只是那郗崇道如今打得刘肃无还手之力,只怕日后是魏王劲敌!我们若是不除那夷人只怕刘肃怕后院不保,回军蔺州无他牵制郗崇道,怕他更要势大了!”
郑霖点头道,
“潘兄弟所言甚是,刘肃再济总还能挡一挡郗崇道予魏王时日发展势力,若是刘肃败了,郗崇道便兵下瑜州便占三州之利,自禹州取临州便不是难事,到时只怕不好收拾了!”
赵旭点了点头道,
“这情势我也想到了,只是这刘肃将我当夜壶么,想要时便想起了,不用时便扔开,天下那有这般好事儿,我这一回不但要收了那湘州夷人,还要好好儿与他新账老账一同算一算才是!”
三人商议定了将众将召到了堂前,把事儿一讲众将被赵旭操练的怨气冲天,正要寻人出气呢!
打不过魏王还打不过你们么!
这厢纷纷请战,赵旭便在那堂上点将调兵重又去那湘州,这一回赵旭手下已是拥兵十五万,留了五万在那湘州,又自豫州抽了两万兵马赶赴蔺州定于十日后走,暗下里却有三万兵马三日后便走,剩了五万兵马守卫豫州!
到了晚上赵旭回转后院将事情与林玉润一讲,林玉润想了想道,
“即是这般,雍善此去是要夺蔺州么?”
赵旭搂着她笑道,
“知我者夫人也!这蔺州我不但要夺更要立时占了全境,令那刘肃腹背受敌……”
林玉润皱眉道,
“刘肃若是被你抄了老巢,又在那沧州、禹州与郗崇道久战不下,只怕会狗急跳墙,到时也不知他是咬你还是咬郗崇道!”
她虽不问战事,但各处的军报赵旭却是从不吝与她分享的,因而外头形势林玉润也是一清二楚!
赵旭亲了她一口叹道,
“我们家圆姐儿如今也长进了!”
林玉润横他一眼道,
“我在家中也读书识字,明辩是非的,这般显而易见的事儿谁还瞧出来么?”
赵旭闻言哈哈大笑搂着她狠狠亲了一气道,
“我们圆姐儿人美心儿也灵巧,连这脑子也厉害,我这可算是捡到宝了!”
林玉润嫌他胡子扎人,娇喘着推开他道,
“你这厢也不用哄我,当我瞧不出来么,只怕这城里的五万精兵你也要调走的!”
赵旭这回倒是真诧异了,
“圆姐儿竟真瞧出来了!”
林玉润给了他一个白眼,
“刘肃兵力不弱,若他腹背受敌,头一个想的便是退守老巢,你占了蔺州他定要夺回来,只怕几场恶仗是少不了的,你这厢定是打着让他硬撼郗崇道的主意,这几场仗定要打得他怕了,才会回头去咬郗崇道,十万精兵只怕不够,这豫州五万的兵只怕也要抽走才成!”
温馨过来接过坛子冲两人福了福,
“多谢两位小哥儿了!”
待那两个小厮走了,温馨这厢过来抚着那坛子,眼圈儿有些红,头一回送人家不收便罢了,这厢再送一回又是不收,人家的意思难道还不明白么!
只怕是那人心里无有半点想头,只是自家一厢情愿罢了!
叹了口气,想来也是,他如今跟在魏王身边在这湘豫两州也算是个人物了,想要那家姑娘娶不到,自家不过是个落魄之人,无家无业,无财无貌,又何必去给他增烦恼!
想到这处感怜自家身世,心里难受便落下泪来!悄悄哭了两声又想着这是铺子里,被人瞧见了怎办?
忙咬了唇忍了泪,将那坛蒜放到了角落处,转身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她也无心生意了,便将那门板挪过来装到框上,要关那店门了!
这厢那赵喜眼睁睁瞧着两个小厮出去,心里急如猫抓一般,暗暗骂道,
“两个蠢货!平日里做事也不见这般机灵,今儿倒是溜得飞快!”
想了想,终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悄悄自另一个角门出了府,他绕了远路,过去时温馨已关了门,他在外头瞧着她在上头阁楼点亮了灯,窗前人影晃动现出一个娇小的剪影来。
他立在那下头瞧着她将头上的钗取了下来,披取了头皮,又拿了梳子细细梳着,梳完又取了一本书在灯下看,不由暗暗想,
“她也不知看得什么书?是话本子么?姑娘家都爱看话本子,也不知她看的是那一出?”
这般想着竟瞧痴了,两个人一个在上头端坐灯前,手中拿书却是一页未翻,目光游离,神思不属,灯光下隐有泪痕斑斑,一个是静立街边,吹着冷风,却神情专注,一眨不眨,黑暗中暗有情思点点。
这厢各怀着心思,却是都不曾吐露!
不说这赵喜好面子负了佳人心意,却说那日里赵旭吃了酒被他儿子弄吐了一地,连着几日却是没有能回房去。
林玉润嫌那屋子里有味儿,一直开窗通风用香熏着,自家却要去豫哥儿那院子里睡了,
“那……那我……我睡那处,夫人便不管我了么?”
赵旭立时急了,林玉润白他一眼道,
“不过几日光景,你有时忙起来多少日都不曾回来的日子多了,你前头怎么歇的,现还是怎么歇便是了!”
赵旭忙道,
“我这几日也不忙啊!不如我们在外间软榻上睡吧!要不另收拾一间房出来也成啊!”
林玉润有心收拾他,皱着鼻子摇头道,
“那味儿太大,外间都传遍了,我也不想去旁的屋子,要住你自家住去,我这几日就要与我们豫哥儿睡!”
豫哥儿在他爹怀里似是听懂了一般,咯咯笑着伸手去够赵旭的嘴,气得他一瞪眼,
“臭小子,你便是那祸头子!”
林玉润把儿子抱过来白了他一眼道,
“你倒怪起孩子来了,也不知是那一个吃酒吃到天亮才回的!”
说罢抱着豫哥儿回后院去了,赵旭自知理亏也不敢去挤他们母子,只得委委屈屈在前院书房歇了!
说来也奇怪,往日里公事繁忙也时常睡在这处,也不觉这榻上铺太硬,那下头脚儿没有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