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那耳边两道鼾声响起,却是两个小兵得了他的话儿,便真当明日便没事了,却是倒头就睡,气得赖玔伸腿儿一人一脚,将他们踢下了柴堆儿去,
“两个小兔崽子,倒比爷爷我心宽!”
他却不知,他们三人行径自有人去书房报了给乌兀,那乌兀点了点头,
“若这魏王麾下全是这般有胆气的汉子,我夷人败在他手下倒也不冤!”
自那赖玔被带下之后,厅堂之上众人倒是好一番争论,有那誓死要打的,也有那左右摇摆的,也有那沉默不言暗下思量的,乌兀却是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在这夷兵一万人当中,除去自家兵力为首,其次便是那佴三江,只要两人能联起手来倒不怕下头的人有异心。
待得天黑他便遣散了众人,乌兀单留下了佴三江,
“佴头人,这事儿现下你心中可有打算?”
佴三江想了想道,
“这魏王赵旭并不是个好相与之人,投他并不稳妥,只是那姓赖的却一点儿说的不错,我们如今被赶到这平原之地,也不过是丧家之犬,四处游荡罢了,迟早也要与那赵旭或是刘肃一战,到时只怕……”
说白了,早死晚死都是死,夷人现下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那乌兀眯眼点头,
“现下里我们便需在这等劣势之下,为众族人寻一条生路,投那赵旭……也不是不可!”
佴三江一惊道,
“大山主,莫非有心投赵旭,他与我们可有深仇大恨!”
乌兀摇头道,
“十万对一万,以一挡十不过白白费了我族人性命罢了,如今家园不能归,我们手下便只有这一万勇士了,死一个便少一个,再来几场硬仗只怕真要灭族了!”
佴三江想了想道,
“我们还有不少族人隐入深山之中,又或是四散在外,只要派人暗中寻找,定能寻到的!”
乌兀摇头道,
“寻人也要时日的,如今赵旭屯兵城外,给我们的时日不多了!”
佴三江闻言握紧了拳头,
“依大山主之言难道要我们族人向仇人摇尾乞怜么?”
乌兀摇头道,
“不是向仇人低头,而是暂时蛰伏,静待再起罢了,想当年我族祖先与大周皇帝不也是经过一场恶战,最后退守山林才保了我族这二百年来的繁衍生息!若是形势所迫,也唯有效法先祖了!”
佴三江重重一拳捶到桌上,
“赵旭与我们有深仇,便是要低头,寻那刘肃我也不愿寻那赵旭,刘肃总还是天潢贵胄,龙子龙孙总比那赵旭一介草莽强!”
他这话一说,厅堂上众人俱是一默,只有那乌奘却是大喝道,
“我夷人儿郎个个都是好汉,以一挡十自然不在话下!”
赖玔歪着头左右瞧瞧他,啧啧出声摇头道,
“你们夷人都是这般蠢么?怪不得要败在我魏王手下!”
那乌奘气的脸上青筋暴跳,牛眼圆睁跳将出来将那弯刀一举,劈头向赖玔砍来,赖玔那里能接,也顾得不颜面当下就地一滚儿,躲过了弯刀,那凳子却是被当一声劈个正着,却是上好的檀木,只被劈了深深一道刀痕。
众人夷人见他在地上滚的一身灰的狼狈样儿,都放声大笑起来,乌兀笑道,
“我瞧着你这魏军的官儿别说是当虎只怕是连只兔子也不如!”
赖玔自地上翻身爬起来,一弹身上的灰尘,施施然又面不改色的就着那凳子坐下道,
“大山主莫非耳朵也不灵光的,在下乃是那押运粮草之督运官儿,便是一个车夫而已,是那魏军之中最不起眼的小人物,当只兔子也有甚关系!只是现下我军发兵十万,却是将在座诸位当成兔子来猎了!”
下头有人冷笑道,
“魏王即是有心,怎会派你这么一个小官儿来劝降,这是瞧不起我们么?”
赖玔笑道,
“我这押粮的官儿,便是那跑腿儿的活计,到诸位这处也是跑腿儿传信,不正是我应做之事么?”
说罢冲着堂前众人一拱手道,
“如今情势只怕诸位也是瞧在了眼里,便是在那平原之上两军对战,谁胜谁负诸位只怕心里也是有数的,又有诸位占了这蔺州,这地界乃是那刘肃属地,也不瞒诸位,那前头一趟便是刘肃写了信与魏王,才发兵湘州,这一趟也是刘肃写信与魏王,这厢才有十万大军到此,刘肃在信中言明要将夷人斩尽杀绝,是我魏王怜惜诸位人才,才起了招降之心,若是不然只怕这时外头已是重兵包围,那里还有我赖某人到此废话这些?”
乌兀神情一动,
“是刘肃将你们召来的?”
赖玔点头道,
“千真万确!大山主若是投了我军,日后见到魏王,有那刘肃的亲笔书信为证,上面还有他蔺王印信,我空口无凭,大山主眼见为实才是!”
“那刘肃为何能指使动魏王?”
赖玔摇头叹道,
“魏王也是无奈之举!”
说罢将那赵家与蔺王刘肃的渊源一讲,
“魏王也是被逼无奈,前一回有一家大小的性命相胁,后一回却是扯上自家胞姐与小侄儿,那刘肃太过狠毒,逼着魏王这般几次三番的将人赶尽杀绝,实在太过残暴!因而魏王才对夷人一族起了怜悯之心,写下书信命赖某人带到富兴县中,实是一片仁心为了诸位及下头一万多夷人兄弟!”
他这话七分真三分假,这湘州虽说不用刘肃胁迫,赵旭也要打的,只是他那两封信送来却是妥妥将黑锅背上,赵旭若是不借势而为才是傻了!
这番话讲出来众人沉默,却有那佴三江冷笑一声道,‘
“任是你如何舌灿莲花,那烧寨毁家,却是那赵旭手下所为,不管如何总归与我夷人有血海深仇,想让我们降他,是白日作梦!”
赖玔冲他一拱手,